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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朕的一天》 30-40(第7/15页)
奇汗。
所有的目光都汇集在这里,所有的赞美与崇敬都凝结于此处。垂眼看人欲横流,一切隐晦或是坦荡的情绪,或汹涌,或消亡,不管不顾地风风光光地唱一出大戏,多痛快!
连朝亦笑,上前执壶,为皇帝的盏中满斟上马奶酒,“宾主殷勤,焉敢不从。”
一声哨落地,两路人马挽弓。飞鸟接二连三衔着柳枝跃上天际,霎时数矢连发,众人都仰头去看,两种颜色的羽箭如一阵急雨,纷纷落下
,不辨输赢。
边上有人叫好,也有呐喊助威。一阵密密箭雨里,哈斯与巴图一箭接一箭,专射端五爷方向的飞鸟。全亲王正打得应接不暇,没功夫分神,还是平亲王注意到了,连忙跃马来拦,好几道箭都几乎擦身而过,十分凶险,却又能射中飞得低一些的鸟所衔的柳条。
老端亲王早就得了信赶来,原本觉着家丑不可外扬,打算找个背人的地方把小子收拾熨帖,谁晓得提着棍子绕一圈,真找着人的时候,人已经威武地在马背上坐着,要和蒙古人比试。
自己家小子几斤几两,老端亲王可太有数了。
在家里千打万骂的,关起门来怎么收拾都有分寸。真到外头,恨不得孩子不吃一点苦。老端亲王笑吟吟地走到御前,扬手比道,“常言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奴才虽是一匹老马,也想去酣战一番,请主子赏奴才支箭吧。”
科尔沁台吉哈哈大笑,“一支箭怎么够,老亲王,我送你一把十力的弓,去杀个痛快!”
马蹄阵阵,扬起飞尘,皇帝凝神看了片刻,也笑道,“人力本由天赐,骑射亦不在弓之大小,撒放得准,即算得力。”
他的目光于各部台吉中逡巡,眼中有不掩饰的蓬勃欲望与英气,朗声说,“诸位,观战不如酣战。咱们也下场试试么?”
“走啊!”
“早就等不及了!”
皇帝看她一眼,连朝已事先让人将皇帝的万吉骦牵来,此时微微屈膝,双手将皇帝的御弓奉送他面前。
皇帝提弓,策马驱驰,宗室勋贵、诸部蒙古台吉紧随其后。巴图见状,拉弓又对准端五爷,只微微偏了把子,皇帝立弓马上,射去一箭,直穿箭心,两箭秉势,直擦端五爷的耳畔而过,以挟风带雨之势,连穿两条柳枝。
端五爷险些拿不住弓,皇帝及时喝道,“搭箭!”
老端亲王已跃马过去,低声骂了句混账,“阿玛怎么教你的!丢了弓就是丢了命,拿稳它!”
端五爷一激灵,与平、全二亲王对视一眼,一面灵巧闪避,一面挽弓射柳。皇帝话音未落,已从箭囊里抽出四支蓝翎箭,驰骤如飞,连珠射去,箭无虚矢,四根柳条纷纷落地,鸟雀惊鸣一声,振翅飞远。
在场者无不心潮澎湃。
无数羽箭落下,间杂着鸟儿或引吭或哀鸣。
最后两只衔柳鸟,几乎所有人都举起了弓,拉满箭对准天上。科尔沁台吉大声说,“拉起弓箭,在猎物面前不称兄弟。特古格奇汗,请像追逐老虎与鹿一样,射杀这只鸟吧!”
说罢两箭出弩,一只射鸟,一只中柳。八旗勋贵本也整装待发,皇帝却止手,将这只鸟让了出去。
依依地哀鸣声中,嫩青色的柳枝随着风,染上鲜艳血色,缓慢地打着旋子,落在生养它的草原上,几乎听不见一丁点声音。
身后跟着的蒙古人纷纷举弓叫好,“□□!□□!”
倨傲的台吉们骑在高头大马上,马鼻孔吭哧吭哧地出气。他们调转马头,看向皇帝。
皇帝坐在马上,静默地看完了全程,眼中神色难辨,如同深渊寒潭,望不见底。不知有没有一点点哀悯。
又是一声哨响,最后一只衔柳鸟飞上长天,太阳的金芒慷慨地镀上它的翅膀。马蹄声中,那鸟似是惊飞,奋力扇翅,皇帝挽弓,对左右下令,“别伤它。”
八旗勋贵们领命,纷纷将拉满的弓箭偏向,嗖嗖几声,数矢齐发,皆放向远处的高空,避开那只衔柳鸟。
蒙古的勇士们发出嘲笑。
巴图迫不及待地抽出一支红羽箭,对准那鸟便射去,忽然有支蓝羽箭飞出,直接截去,将红羽从中劈作两半,不暇又发一支,不偏不倚地射中了柳枝上的一片绿叶,带着它深深地扎入泥土里。
鸦雀无声。
惟有那只鸟,振翅疾飞,在一片袅娜的晴光里,飞得越来越高,越来越远。
地上零星横陈着的,是尚染着血色的同伴的尸体。
皇帝的声音沉稳有力,放下弓弩看定他们,高声说,“长生天将这片草原,赐给我们。赐给我们丰沛的水草,可爱的生灵。”
他用熟稔的蒙古语引用着成吉思汗的话,“丧乱之世,可以隐遁;太平之世,可以驻牧。返回的麋鹿,可以生存。年长的我等,可以留生。”
年轻的君主驾驭着他的万吉骦,意气风发,和他的祖辈们一样,是蒙古诸部的汗王。铁马金戈的岁月早已远去,哪怕如今安居在辉煌庄严的皇城里,不必再因为游牧而迁徙。鹰隼初发,既拥有柔软的羽翼,也拥有锋利的爪牙。
连朝见此情状,斟满一杯马奶酒,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皇帝面前,将镶嵌着八宝的酒盏高举在头顶,口中高声唱颂,“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八旗勋贵们也齐声高呼,由近及远,形成排山倒海之势。
蒙古诸部台吉见此,只好举起他们最忠实的弓弩,低下他们高贵的头颅,察哈尔台吉率先喊道,“大特古格奇汗!我们的共主,效忠腾格里特古格奇汗!”
“效忠腾格里特古格奇汗!”
“效忠腾格里特古格奇汗!”
腾格里,是蒙语中的长生天。传说里最古老的神祇,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它浩浩渺渺,永恒无际,孕育着万千生灵。给予阳光、空气和雨水,给予牧民生存的土地。
万人之上的君王朝她俯首,接过她高举的酒盏,一饮而尽。
马奶酒入喉,又香又烈。
皇帝慷慨地大笑,极酣畅,极痛快,“尽情地纵马吧!享受丰美的水土,接受长生天的礼赠。”
一顶帽子在手里转了好几圈,皇帝的声音很不可思议,“你说你把那一匣子蓝宝全用上了?”
连朝连忙说是啊,很恳切的样子,“您看,这是盘金绣,可不容易呢,也不便宜。金线要钱吧?面子里子要钱吧?万岁爷,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烟贵啊,钱从哪儿来呀?您那蓝宝换来的呀!”
赵有良在一旁听着,讲到这里才呵腰回话,“万岁爷,皮子里子都备好了送过去的。按照市价,一颗可以包圆。”
皇帝看着她,她目光炯炯,理不直气也壮。皇帝勉为其难地叹了口气,心里估算着进俸与开支,年银一千两,妆、纱、闪缎,各色宝石是定然够的,至于什么金累丝啊,东珠珊瑚啊,应该也能填得住这只饕餮,不算什么大问题。
只是——皇帝把眉头皱起来,“这个针脚,委实是……”
“委实是太好了!”连朝麻利地接过,“万岁爷白日里戴着这顶帽子,真威武!真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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