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一天: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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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嘴里说着,让连朝来找,“对,左边倒数第三个,黄匣子,拿出来,摊开。”

    纵然赵有良已经见识过这位姑娘坐御座,见此情景心里还是骇了骇,给个眼色给常泰,常泰已经心领神会地垂下眼,领王帐里伺候的宫人,默默地又退出去了。

    赵有良如老僧入定一般,在不起眼的角落站着伺候。连朝费了好大劲,才从小山一样的奏本里找到他要的那本。拆开来一折一折地摊开,不敢轻易窥探御案之物,忙后退一步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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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不甚在意,囫囵瞧了一遍,就抬腕子要去拿朱笔,抬到一半想起这只手应该是还伤着,不能那么快,懊恼地说,“手疼了,写不了字。”

    连朝很是同情,殷勤“嗳”了一声,“万岁爷要么先上点药,将养会子再批呢?”

    皇帝很不幸地摇了摇头,“这是太后从热河发来的家书,一刻也不能耽搁。”

    目光落到她身上,“我说你写,反正你的字也差不多。”

    “那不成,那可差太多了!”

    皇帝慢慢地移开目光,声音中有不易察觉地晦涩,“倘你拿真本事来写。”

    连朝硬声说,“奴才没什么真本事,三脚猫的本事,不敢在万岁跟前现眼。”

    皇帝不置可否,“用搁着的那支,蘸朱墨,坐这来。”

    他已起身,为她让出来个座,一手虚托着,在边上踱步,“谨奏圣母皇太后——”忽然想起什么,转过身提醒她,“真的很重要,别写坏了。”

    眼见她十分认真地拿笔舔墨,一笔一画地在御用笺上写,滟滟珠光下,朱砂如断虹残霞,虽下笔还是不稳,撇捺之间,已比之前进益好些。

    皇帝微微颔首,沉吟片刻,继而说,“臣自秋狝以来,连日行围,以鸟枪

    弓矢获虎一只,猞猁狲二、糜鹿三、狼一、野猪三,哨获之鹿二十有余,其余围场内随便射获诸兽不胜记,群臣欢抃,内外亲和,特报圣母知道。另将所获鹿、皮子,着福保督送圣母座前,与诸妃等。专此遣人恭请太后圣安,未尽缕缕之怀。谨具奏闻。”

    再回头看,果然见她写得严整,何处抬格,何处空置,皆有条不紊,皇帝不由失笑,只是轻轻说,“原来‘猞猁狲’三个字,你也会写。”

    恰巧写到最后一个“闻”字,一横上去,顿得便重了一些。

    她脸色平和,如常般恭敬地双手将笔放回笔搁上,亦如常般后退一步,低眉臻首,教人看不出一丝错处。

    广袤的原野,秋虫不敌风露,发出绵长而微弱的歌吟。四周静谧无声,蒙古包高高的穹顶,弯曲的弧度,四面八方将暖气聚拢,密不透风,严丝合缝,几乎让人疯狂得窒息。

    皇帝忽然问,“跑马,去不去。”

    她固执地重复,“奴才不会骑马。”

    他说,“那就安心坐稳,由我为你牵绳,相信我不会让你摔倒。”

    万里长空,月色无垠。

    这里离黄幔城有些远,再向前走些距离,就是蒙古台吉们驻扎的营地。

    他挑了两匹体型相似的马。先教她怎么上马,“脚掌前部踩稳马镫,压下脚跟,翘起脚尖,夹紧膝盖贴着马腹,坐稳,不要乱动。”

    连朝有模有样地拿着缰绳,将腰杆挺直,目视前方。皇帝并不讶异,索性松了手,也上马去。两马并辔,缓步而行。

    他百无聊赖地笑了一下,“怎么连假戏也不做了。”

    四野浩荡,一望无际,好像无论往哪个方向都有路走。

    又好像走投无路,不辨东西。

    她的声音也清冷,“万岁爷有无穷的法子来试探,君王疑念既动,所到之处皆是干戈,是真是假,还重要吗?”

    把心剖开来谈,在草原上信马由缰,令人松弛坦荡。皇帝虚握着缰绳,唇畔扬起一丝嘲讽的讥笑,“原来你是这样想。”

    漫长的一阵沉默,风吹过掀起一大片汹涌的草浪,一轮明月无声高悬天际,在天与地之间,除了草木参差的锯尺,还有一道不会因为人世更迭而吝啬的月色辉光。

    他们并肩骑着马,往月亮身边走。

    她没头没脑地问,“您今天用蒙古话,和他们说了什么?能让他们举起弓箭高呼?”

    皇帝散淡地笑,“这就是你想求的真吗?”

    “我想弄明白。”

    “没什么,我让他们做个人,别讨嫌。”

    她“哧”地一声,笑了出来。

    皇帝的嘴角往上抿了几分,眉目温和,“你既然听不懂,为什么还能适时地送一盏酒来?”

    “听得懂一点,”她笑着把拇指和食指一捻,理所当然,“听得懂您的汗号啊,腾格里特古格奇汗。”

    明月破开浓云,他问她,“还想知道什么?”

    她坦诚地说,“想知道那两位发话的台吉,也是您的人吗?”

    “他们是,天下万万人都是。”

    他偏过头来看着她,目光带着毫不遮掩的探究与考量,似乎平日的温煦只不过是最浅薄的表象。

    “你是吗?”

    他再度重复了一遍。

    “你是,我的人吗?”

    第37章 丑时五刻比恰穆得哈日泰。

    她没有回答他,只是以常用的方式来囫囵过去,“您不是说了吗,天下万民,都是您的子民。”

    他却暗暗松了口气,庆幸于她的囫囵,而非否定。

    皇帝简单地解释,“太祖孝慈高皇后,来自科尔沁,开国初年,科尔沁部几乎为后族。”

    “至于察哈尔,部统乞儿海子。我的乌库玛玛,昭慈太皇太后,老姓郑济特,世代定居在那里。”

    她若有所思地思忖了一会儿,末了露出个释然的笑,“原来如此。”

    “权力,大多数时候通过血缘传递。书上说的什么千古君臣,风虎云龙,不过是利之所在。至于鼓瑟鼓琴,待以礼遇,不过是聊以安慰那些无法参与的看客,是这样吗,万岁爷?”

    皇帝“吁”了一声,原本渐紧的马蹄松弛下来,连朝也跟着放慢了步子。晚风迎面,只有身上是热的。

    他忽而问她,“有没有人说过,你每日盘算计划得太多。”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平和,从容,沉笃。令她想起那些个来养心殿诉苦的大臣,似乎每一个人都很相信,他是可靠的,一定是很可靠的。

    他说,“造物冥冥,历变穷通。如果你有一日想得累了,可以交给我来想。”

    而她说,“我想试一试。”

    皇帝挑眉,还待下文,却见她双腿将马腹一夹,朝着月亮跑去。月光之下几乎听不见马蹄声,只有时而高昂时而低促的马头琴,在耳畔依依不舍地徘徊。

    草浪化为一体,她离他越来越远,骏马扬蹄,仿佛就要冲破一切的界限,从此不管不顾,无忧无虑。

    皇帝于马背上抬手,那些原本无声跟随其后的扈从便不敢再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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