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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朕的一天》 40-50(第4/15页)
之事。”
她顿了顿,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在两种念头犹豫的电光火石之间,她已然俯下身去,口中道,“万岁爷尚未进酒膳吧?奴才这几日都看见静嫔娘娘来请万岁爷移驾,静嫔娘娘一片用心,屡次三番前来催请。真是……真是……”
皇帝问,“真是什么?”
“真是用心,真是好!”
皇帝蓦地笑了出声,微微仰起头,深深吸了口气,“好、好。”
却也不再看她,近似乎有些疲惫。孙进襄早已识趣地退下,福保站在廊下,拉长声音,余音回荡在细密的薄雾里,“万岁爷移驾——”
连朝与殿内一干人等,纷纷朝皇帝出门的方向跪下,她闭目一瞬,想要觉察自己此时心中在想什么,一切又空茫茫的没有着落。等再抬起头时,御驾已经在众人的簇拥下,往西六宫去了。
她陡然畅快地呼出口气,打起精神,想要慢慢地走回榻榻,双巧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边。
她挽扶着她的手肘,和声说,“我沏了一壶热热的茶,一起回去吧。”
榻榻里点着蜡烛,两个人在炕上坐下。连朝一路走来,心里还在盘算着别的事,甫沾炕,她便福至心灵,“不成,我得再去找一回瑞儿。”
双巧按住她,“歇歇吧!”
连朝便似泄了气一般,蔫头巴脑地坐着不动了。
双巧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为好,她过了片刻才问,“事情都照着预想的方向发展,却仿佛并不是很高兴,是吗?”
连朝深吸一口气,摇摇头,把头埋进手心里。
双巧只是心疼,她俯身坐在炕上,远远地望过去,那么小的一个人。
她叹了口气,起身坐到她身边,把她拢到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温声道,“其实算起岁数来,你比我还小呢。可是好像一有什么事,冲到前头抵御风雪的,总是你。以前不觉得呀,总觉得你好像有无穷的力气。今天才发现,你也是这么单薄瘦小的,与我们一般大的人啊。”
“所以呢,”双巧怜惜又珍重地看着她,“就如你教我的,自己活得开心,活得痛快,是天底下最最重要的事情。我总说你想得太多太多了,想得多,人就活得很累。无时无刻不在盘算,不在筹谋,生怕错了一点儿,自己不放过自己,指望谁去放过你呢?”
连朝在她的话语里,渐渐松弛下来,感受到她温热的手掌,所给予的无穷力量。她的声音瓮瓮地,带着些委屈,“因为时间太短太短了。”
而想要做的事,却太多太多。
双巧笑了,“傻丫头。”
她有些话,不方便多问,只是说,“我起先也破不了这一层执障。”
双巧的声音很慢,“这个屋子里原本有四个人,庆姐是第一个走的,我很舍不得她。瑞儿是第二个。我听瑞儿说,老主子已经与大格格在商量容德的婚事,想必我从这里出去,也就是七、八日的事情了。你说我们也分散了,这里又搬进来新的人,再提起这里,提起咱们四个人的名字,谁还会记得——没有人会记得了。”
谁都会被时间抛弃,不是你抛弃我,就是我抛弃你。
她忽然想起了那个傍晚,庆姐将要走的时候,那个鬓发已有些苍白的太监,他说,很久以前,在御前也有个叫小翠的姑娘。
不过分离,各在一方。
双巧说,“所以,时间就像那蜡烛芯子一样,烧完就没了。花一些在恩与怨上固然重要,也多花一些,在值得珍惜的人身上吧。”
将到戌正,敲过一遍鼓,窗外似乎有人轻轻敲了敲棂子,低声说,“姑娘,赵谙达请您过去一趟。”
双巧替她抿了抿鬓发,温柔地看着她,“找瑞儿的事,我来吧。还有什么话,让我带给她?”
连朝怔忡了一下,才说,“要让瑞儿转告小朵儿,让静嫔觉察到张存寿和金蝉不一般。如果,”她艰难地顿了顿,看向外面,压低声音,“如果我的办法能行,静嫔不好过,一定也不想让贵妃乘势好过。既然当时张存寿咬住我们,是为了给金蝉出气,我们借静嫔的手,把张存寿拉出来,就算是恩怨勾销了。”
双巧笑着说,“当时你在御前与张存寿分辨,打的是万岁爷的旗号。如今为什么不?”
连朝轻声说,“万岁爷,不可靠。”
双巧笑得越发深,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替她拂平袖口的褶皱,“你该说,你这场赌局里最大的风险,就是万岁爷,最大的胜算,也是万岁爷。”
福保已经在外催促,“姑娘?”
双巧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快去吧。”
赵有良在廊下等她。
浓郁的夜色仿佛化不开,起了雾,渐渐地模糊了蟒袍上的尖锐爪牙。赵有良往边上侧了侧,在她见礼的时候,率先说,“姑娘,得偿所愿。”
连朝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谙达说什么?我不明白。”
赵有良似笑非笑,“静嫔主子的京巴,有一顶和万岁爷一模一样的帽子。今儿万岁爷去储秀宫,那只京巴在万岁爷面前蹦哒,当时万岁爷就动了怒。储秀宫的人乌泱泱地全跪了一地,把静嫔主子吓得话也不敢分辩,出主意的玉珠儿,已经被拉出去行杖了,静嫔褫夺封号,降为贵人的谕旨,已经发下去了。”
连朝淡淡地说,“那静嫔主子真是可怜。”
“姑娘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又是打人,又是算计,把我也算计进去,让主子爷甘心入局。可是姑娘这局,在我看来,并不高明。”
连朝冷笑一声,“谙达觉得怎么才算高明?天道昭昭,是非公断,我以德报怨,任由人家的脚踩在脸上,污言秽语泼在身上,欺凌折辱一番,最后听个道歉,掸掸衣袍就走了,赏我一个温良恭俭让的好名声,多慷慨!多大方!这就叫高明吗?”
赵有良神色如常,声音也如常并没有因为她的质问,有太多的怜悯或同情,“姑娘应该早料到有这个结果。如果我没猜错,姑娘办这件事,并不全是替双巧出头吧?”
连朝别过眼,“谙达既然这样问,便是心中已然这样想,何必来问我。”
赵有良不再与她多说,将拂尘靠在臂弯上,目光却放到东暖阁,“在承德的时候,姑娘让我与你通通气。万岁爷打储秀宫回来,脸色很不好。怹老人家不是性情外露的人,这是头一回。”
赵有良顿了顿,苦口婆心,“大家都是在御前当差的人,姑娘有自己的道理,我敬而远之,惟求姑娘不要干连我。这话我说过很多遍,翻来覆去地说,真的
没意思。但愿这样的事,没有下回。”
连朝说,“谙达身为御前总管,御前的事,就是谙达的事。谙达非要把自己划得干干净净,明哲保身,与其这么成日家劝我,不如想个法子,早点把我送走,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赵有良没承想她有这么一段,面露诧异,“哼”了一声,却笑了,感叹道,“我活到现在,也见过不少人。像你这么式的,也是头一回。”
先前嘱咐御茶膳房来送酒膳,赵有良扬手招呼,示意她们递给连朝,“进去吧,主子等着呢。”
东暖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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