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一天: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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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朝一迭声说“好好好”,图妈妈便在她的应喏下,很不放心地往外走了,脚将将要跨过门槛,猛回头一脸严肃地嘱咐,“还有一件最最要紧的,别赤脚就下床来喝茶!别半夜起来,不管冷热就把水往肚子里灌,都记着!再不错的!”

    连朝满脸无奈,“都记着了,记得牢牢地。您不在屋里,我玛玛不还在呢吗?这些话你们俩从小在我耳朵边上念到大,念得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我是倒背如流。妈妈您要是真不放心,我倒着背一遍给您听,使不使得?”

    图妈妈这才稍稍安心,硬是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连朝直看她身影不见了,才慢慢地折返回来,轻轻往内间走,临到床前,绞尽脑汁地怎么才能够得到枕头,就听见老太太的声音,“我可没睡着呢!”

    她笑了,把鞋脱了,掀开被子舒舒服服地在里侧躺好,真是一点困意也没有,靠在枕头上,看着帐顶。

    熟悉的花色,熟悉的薄荷脑油混着的洁净的气味,在过了一段漫长的时间,或者当很多很多事情都已经发生变化,以至于

    身处其中的人不得不跟上这些变化,只有气味尚可算顽强,勉强支撑记忆的巨厦。

    两个人都没说话,安静地听着窗外的风声。

    连朝忍不住偏过头去看她,祖母恰巧说,“你还不进被子,是想明天咳嗽吗?”

    她只是抿弯嘴笑,窸窸窣窣地把外衫脱下,盖在被子上,一骨碌钻进去,紧紧抱住她的玛玛,头就靠在她的背上。

    老太太很自然地伸出手,像是以往做过了很多遍一样,将她的双手珍重地合在自己的掌心里,替她渥热。

    连朝极轻快地叹了口气,听见她问,“在宫里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

    她小声抱怨,还跟没长大似地,“宫里能有什么吃的。每天什么时候吃饭,吃多少饭,都有定例。不过我机灵,总能吃上好的。就是没人晚上替我捂被子,我一个人睡不着呀。”

    她笑眯眯地问,“没我给您暖被子,您也想我想得睡不好吧?”

    两个人都好一阵笑,老太太理所当然地说是啊,“冬天没你,每天就盼着你能回来,扳着手指头算,什么时候能和你见上面。仔细算一算,好像日子也算得没那么长。你看,这不一转眼,你就回来了。”

    老太太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这回回来,可就再不去了吧?”

    她立时点头,十分亲昵地,“嗯,再不去了。”

    老太太若有所思,“不回去好啊,再也不要回去了。”

    她不想再顺着说,平白添得彼此伤心,因此雀跃地把话题往别的事情上引,“刚和哥哥一起挂消寒图去了。听他说今年消寒图出了好多新式样呢,奇奇怪怪的。咱们还是买的‘亭前垂柳珍重待春风’,照这么算写到‘珍’字第四笔,就到三十了。”

    老太太心领神会地笑,“甭和我提这么多,你个馋虫,巴望着什么好吃的?烧排骨?饽饽饼子?糯米圆子?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我统共就只有这么一个孙女儿,她爱吃的,我没钱也得去买来给她吃。”

    她只管紧紧地抱着她的祖母,尽情呼吸着熟悉的气味,嘻嘻地笑着撒娇,“我就知道玛玛对我最好。”

    老太太心里也约莫能感知时辰,想着她头回回家,一天周折下来必定也很累,喁喁几句,交谈声便渐次低了。

    只是她怎样也睡不着,连翻身都是极轻的。祖母微促的呼吸萦回在耳畔,间杂被褥摩擦所生出的响声,躺得久了,竟还有些热。

    一时间脑海里什么也不愿再多想,她却感受到以前从来没有的心安。她只盼着这阵风雪早点消停,今年会是个暖冬。

    趁着一连几日天气晴好,讷讷与她一起,将厚褥子设在院中,又搬来两把小杌子,坐在阶下,玛玛便裹着一幅厚毯,笑吟吟地看她二人一边说闲话,一边剥水仙的皮壳。

    讷讷边剥边说,“今年的水仙,又饱满又便宜。买回来那天原本还想着,太早上盆不好,该多晒晒太阳,谁晓得它们自己倒先冒了头,我去看时,长出来的芽儿把裹着的纸都挣破了。”

    玛玛说你不知道,“若是想早些看花,拿回来直接下水也使得,若是想盘算着擎等年三十开花,就得先晒一阵太阳,算好日子再上盆。也有人家不乐意看花看得太早,用纸裹了放在背阴的地方,不去管它,可以一直放到正月十五。”

    连朝仔细把外头那一层褐色的皮壳剥干净,又去清理废根,闻言笑着附和,“要是我,宁肯晚一些买回来,当天剥了当天下水,天天放在窗台上晒太阳,至于什么时候开花,就不是人能算的了。能三十开,就三十开。它不乐意,二十八,二十九,正月初开,开了就高兴,不指望什么应节的好意头。”

    讷讷笑骂她,“这孩子从小就是个反叛。”

    说话间,门上来了人,年节之下,总有各方邻里亲朋往来。或是老人家趁天气好,自己乐意出来走动。图妈妈引几位老太太有说有笑地进来了,连朝利索地起身,“我再去搬些凳子出来。”

    讷讷说好,也擦过手起身,“茶叶还在老地方。”

    玛玛早就笑着伸手要起身,打头一位老太太远远地就摆手,“不兴站着,还是坐着好。”

    连朝只管搬凳子,将众人请坐,几位老太太亲切地照例问过一圈身上好,得到的答案无非都是一切都好,吃睡都香。再就是最近的趣事,家里儿子闺女的,有一位携起她的手,仔仔细细看了一会,才笑着对讷讷说,“这是你家进了宫了姑娘?罕见地回来了。生得真好,聪明俊秀,怪道常常是我们提起,口头心头地不忘。”

    玛玛和道,“哪里有。上天见怜,勉强周全。哪儿也不出错,是个全手全脚的孩子,就是大幸事了。”

    又有问,“是几月里生人?相看过没有?”

    也有问,“宫里什么样儿?”

    连朝垂手,一一笑着答过,“十七岁,过了腊八就满十八。宫里就是一道道的红墙,黄色的琉璃瓦,横着竖着的长街,像网子一样,把不同的屋子连起来。”

    一位老太太接着问,“那你见过皇爷吗?皇爷什么模样?吃的住的,穿的用的,都比咱们民间要好吧?你一定见了不少新奇事了!”

    连朝反倒真的,仔细地想了想,随后摇头,“他没有蓄须,也长得不奇怪,不像传闻里说的,长着什么龙角龙须。您在外头看见男人什么样儿,皇爷也是人,比对一下,长得就不离模样了。”

    她试图找到一些词语,来描述皇帝的模样,就像以前自己写那些东西所惯用的,什么剑眉星目啊,悬胆鼻啊,高眉大耳啊……此时却什么也想不起来。甚至再试图回想皇帝的面容与声音,又觉得实在模糊。

    这才想起她虽入宫三年,在御前不过数月,在此数月里,虽偶也有过直视,多是低眉垂眼的时候,她自以为对他的脾性颇为熟悉,也是于此时此刻她才发现,她难以记住他,或是她陌生地认知他。

    以至于在除去所谓天子的光环之后,记忆里的他面容模糊,可堪明晰的,便惟有襟袖之间若隐若现、似有似无的龙涎香。

    连朝的笑凝固在唇畔,微微偏过头,决定不再执着于这个问题,转而说,“至于吃的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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