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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朕的一天》 60-70(第2/15页)
把手竖起来,比划了个“一”字。
查六爷觉得也能接受,“一百两?”
她摇了摇头。
查六爷的眉头都快皱成疙瘩了,“十两?”
她很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查六爷不可思议,“一两?你告诉我一两银子买这幅画?玩我呢!”
连朝笑得很苦,耸耸肩,“您知道,买这对水仙盆都花了我五百钱,我这人比较抠搜,没关系,我家主人大方呀!这一两银子还是我尊敬您,不敢扫您的脸,反复斟酌才出的价。想着您是善心肠,热心肠,乐善好施的菩萨。”
她很有些为难,“您说这画是假的,自然卖不到真的的价钱。所以我至多能给到一两,到街头的担子上,这样的字画,都卖十文五十文一件呢!您要是觉得折辱了,那我给您先赔个不是。我回去告知我家主人,再找您阿玛来重新详谈多少钱买画吧。”
查六爷一听到“阿玛”两个字,气焰就顿时歇了一半。满腹狐疑地看着她,她倒是笑得很没心没肺,令他在要不要打人和要不要卖画之间反复挣扎,末了两眼一闭,“得,一两就一两。这画卖给你就到此为止了。别给我扯花里胡哨的,你嘴里的主子,我绕着走还不成吗!这画你拿回去,扔了也好烧了也行,垫炕垫桌脚反正怎么都行,把你的嘴塞住了,好吗?”
她从善如流,掏出一两银子,双手恭敬地递到查六爷手上,笑得人畜无害,妥帖周全,“那自然是好的呀。”
查六爷看也没看,只觉得晦气,唉声嗐气地拍拍袍子走了。她兀自在后头远送,“六爷您慢走!”
等人走远了,才转过身,李掌柜已经将画取回,让里头伙计重新装好,另眼看了她数次,微微弯下腰,双手承着画,敬声道,“这是贵客的画。”
连朝不好意思地笑,“您看,我实在是腾不出手来取画了。”
她看了眼满身是灰的敬佑,按下心疼,撑起笑说,“既然他这么爱惜画,我看他又面善,便做个顺水的人情,当着掌柜的面,做主送了他吧。掌柜您说,使得不使得?”
李掌柜揖手道,“我家伙计能得贵客垂青,自然是使得的。”
连朝听他这么说,也放下心来。又怕刚刚查六爷的人下手没有轻重,真伤到什么要紧的地方,耽搁下去不好。因此笑着看了掌柜一眼,李掌柜会意,便先让敬佑进去了,她这才红着脸说,“掌柜的高瞻远瞩,实不相瞒,我远远地就看见那伙计气度不凡,这才卯着胆子,掺和进这桩事的。”
李掌柜往里头看了一眼,笑着说晓得的,“我也实不相瞒地告诉姑娘,我正是可怜他是个没落的读书人,才留他在店里帮忙做工。姑娘有眼光,他呀,人品气度都不差,只是谁没有不走运的时候呢?今日姑娘买下这画,说到底就是帮了李某人一个大忙,姑娘有什么李某能帮上忙的,还请万万不要客气。”
连朝的声音愈发低了些,又找出些碎银子,酝酿半晌才说,“没别的,我这趟出门,实在没带很多银钱。烦请您找个得力的郎中,替他瞧一瞧。就是我今儿的功德。”
李掌柜推拒几次,才把银子收下,又陆陆续续地说了她许多好话,才肯送她走了。
折腾这半日,待她回到家的时候,天顶上的太阳已经有了西沉之势,将胡同里柿子树的影子,画成了歪歪斜斜的模样。
院子里石桌上的茶,都已经不晓得凉过几回。讷讷正张罗着重新敬一杯热的。
花草树木都显得安静又倦怠,茶叶在盏子里沉沉浮浮,泡久了反倒有些像琥珀,凝结住这不大不小的一院光阴,外面再热闹,仿佛从来不与她们相干。
先前几位老太太都已经散了,玛玛与一位老翁一起坐在院子里,有时说两句话,有时什么也不说。
连朝从门上进来,远远地瞧见,恰巧他们一席话刚在沉默里煞尾,那老翁见着她,还觉得不信似的,好半晌才站起来,“二姑娘,你好啊。”
第62章 辰时六刻人生百事易成灰。
连朝轻快地迎上去,行了标准的蹲安,显得高兴极了,“孙爷爷!”,“您也好!”
孙爷爷连连说好,“嗳,你还是管我叫大大吧,这么正经起来,真是听不习惯哪!”
说罢仔仔细细地将她从头至尾看一遍,混浊的眼中温热,对玛玛说,“二姑娘长大了,又周正,
又体面!仔细看模样举止,竟很像老一辈里的桂姑奶奶。”
玛玛含笑在一旁听着,“你都叫起她二姑娘了,还让她胡叫你什么‘大大’”
孙大大坦然地说,“这不是显年轻么!”
乍然提起旧人,想要去回想,竟发现也要费些思量。慢腾腾地想了一阵,能记起来的大约只是个熟悉的轮廓,又不好扫了孙达达的兴,便囫囵着说,“是,是有些像。”
不知道是不是陷入了对故旧的回忆里,两个人之间,毫无征兆地,迎来了熟悉地沉默。
好在记忆里应该是很热闹的,孙大大又“嗳”了一声,扶着桌沿,不舍地坐下,喃喃地说,“再想来家坐坐,怕就是下辈子的事儿了。”
玛玛很罕见地,没有如以前一样,回一些应承的吉祥话。图妈妈在一旁,听了轻轻地扭过头。连朝的笑僵在嘴角,定下心神去看孙大大,他已显出龙钟老态,正颤着手,从袖口里找帕子,想要擦一擦浑浊的眼中溢出的浑浊的泪。
可这个下午实在太稀松平常,连花木、陈设,甚至天光,都与记忆中的一样。她还没有仔细去品咂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是哪里有异样,讷讷已经轻轻地别过脸,朝她招了招手,“苟儿,可不兴老抱着这一对盆子不撒手。进来随我放了,再给孙大大上盏茶。”
老辈儿里,小孩子管和阿玛一辈的兄弟叫做“大大”,她小时候不懂事,也曾跟着胡乱地叫过几回,听不清是‘大大’还是‘达达’,原以为小孩儿叫错了辈,长辈是要拉下脸子来不高兴,说没规矩的,她被一位姨姥姥狠狠地教训过,因此再叫错的时候特别忐忑,没想到孙爷爷反而很高兴,说不拘怎么叫,都是亲切。
人没声没响地长大了,记忆里的“孙大大”也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老。今时今日,哪怕没有人提训教导,她也深知,自己不能再叫他“孙大大”了。
孙大大还穿着记忆里一样的袍子。和记忆里第一次见到他时,好像并没有什么分别。
他是玛法年轻时的好友,玛法的灵柩运回京城安葬时,他还在苏州,曾说年轻时二人一同漫游,玛法很喜欢苏州的吴江酒,他便雇了车,在苏州买了许多的吴江酒,将它们驮回了京城。
出发时尚是寒冬,抵达京城时,京城的海棠花都已经开到最盛。他带着故人最爱的酒,买了最新鲜的海棠花,故人的坟茔前,大醉了一场。
那时年少懵懂,并不觉得他风流。反倒认为他是个很奇怪的人,因此格外地记得他。记得他来往家中时,越过门槛飞扬的绿色袍脚。
后来他逢年过节,总是不忘到家里来问候。渐渐地她知道,给孙大大请个哪怕不规矩的安,向孙大大问声好,就会有糖吃,还有孙大大绿衣兜里,数不清的、来自天南地北的稀奇玩意。什么虎丘的泥人小像啦、草编的蝈蝈、玉雕的大萝卜,也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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