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一天: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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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归是,离这里越远,这辈子,到底会少受些罪。”

    和亲王挑眉,“这是她的愿望,还是你的?”

    淳贝勒说,“我和她所想,自然是一样的。”

    和亲王不置可否,“是吗?但愿如此。”

    等马车堪堪停在贝勒府门前,已经完全看不见太阳的影子了。

    他从里间换了身家常的宝蓝缎出锋的便服袍出来,府内已经渐次点起灯,昏朦的地方一处处亮起来,不大的府院,严格按照贝勒府的规制,他的手掖在袖子里,仍觉得有些空旷。

    五福前来回禀,“主子,下午老家来人请了两回,问主子在不在家。奴才们回说主子进宫去了。主子要遣人去问问么?”

    五福口中的“老家”,便是在盘儿胡同不远的老王府。仁宗朝荣亲王一脉的旁支降等袭爵,他阿玛行六,降一等袭为恭郡王,过世后加谥“勤”字,郡王府由他的兄长继承。他们兄弟几个各自降为贝勒,从老王府里搬了出来,因此几家都管原先的老王府称作“老家”。

    他心中不知怎么,隐约觉得有些不安。虽说是兄弟,到底各自有各自的家事,除了大日子,不常往那边走动。这个时辰派人来,想必一定是有要紧的事。

    淳贝勒立在廊下,檐角铜铃被北风刮得叮咚作响。

    他望着西边最后一抹蟹壳青的亮光,竟然也看不见了。

    暮色四合,天地茫茫,他鲜少有这种感觉,不知道应

    该往哪里走,还是四面八方都无路可走,只能迫切地想要抓住些什么。

    半晌,他才说,“备轿。”

    五福应声要退,又被他叫住:“换青呢小轿,从后门走。”

    郡王府的庭院依旧。

    以至于他被执事的人提着灯笼亲自引进去,绕过一道道门,一扇扇墙时,他仍然可以凭藉稳定的事物,为自己的过往找到一个参照。

    譬如那时很小的他曾因为要回家晚,要赶去向玛玛请安时,疾步走过的甬道。譬如因为踌躇着不敢出门,借以蹉跎时光而一遍遍数过数目的屋檐衰草。灯笼晃啊晃,照亮袍摆好像有水波在荡漾,忽闪而过的到底是晚风,还是那再也回不来的往昔时光。

    家里也许已经用过饭,也过了小辈儿一齐向长辈问安的时辰,所以屋子里静得很。女眷们都回关防院里去了——他以前也能出入,给他的玛玛、额捏们问安,常常要绕过很长一段路,边走边想些应答考校的话。

    如果长辈垂问,昨夜睡得好不好,进得香不香?一定是要先回问长辈,昨夜是否睡得好、进得香,再答话的。如若长辈起居平稳,自己自然也须答睡得好、进得香。如若长辈提到昨夜发了个怎样的梦,或是心中哪里不安,则要好言宽慰开解,待长辈面色稍豫,再行退出。

    还有早晨说话是有忌讳的,见着人,无论大小,都得道声“有福”,问一句吉祥。老话说一日之际在于晨,早晨所有人都希望是顺顺利利的,这一天才过得太平,凡此以往,这一年才能过得平顺。

    这些规矩言犹在耳,只怕在心里还是滚瓜烂熟。只是这里早已是别人家。一代主人有一代主人的精神场,此时他为客,为客又有为客的规矩。

    他的长兄在东次间见他。他进去时,顺郡王正坐在炕上吃茶。正厅前有两颗硕大的海棠树,因为入冬,都只剩下霜灰的枝条,将天空分成冰裂纹一般的碎片。

    与岑垂下手,向顺郡王问安问好,里间点起灯。他才注意到原来屋子里还有人。

    顺郡王搁下茶盏,说,“你也好。”递给下人一个眼色,屋里伺候的使女们便纷纷地退出去了。一旁的妇人早已站起来,目光几乎是定在他身上,双手交叠,朝他福身,“淳贝勒安。”

    与岑忙起身去扶她,“不敢生受夫人的礼。”

    顺郡王也说,“我先前请夫人炕上坐,夫人再三地不肯。你扶她炕上来坐吧,没有旁人在跟前,不讲那些虚礼。”

    诺夫人再四推辞,这才半坐在炕沿上。

    顺郡王说,“今儿你嫂子到外头吃酒去了,不在家。家里没人张罗,早早地就吃过饭了。本来想请你来吃个饭,不想你是个大忙人,没空便,你不要见怪。”

    淳贝勒笑道,“哥子说这样的话,当真是折煞我了。怪我太憨蠢,心中总记挂着家里,又怕自己毛躁,不懂礼数,贸然回来一趟,平白给哥哥嫂子添上许多的麻烦。我时常羡慕哥哥嫂子,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别的不提,就说我刚才一路进来,严整有序,玛玛在的时候,极重立规矩,我至今还记着,如今,竟是连那些积弊也没有了。”

    任谁听了奉承话都是高兴的。顺郡王脸上浮起几分笑意,连连摆手道,“可不敢相比。可不敢相比。”

    淳贝勒说,“都是哥哥嫂子治家有方。所以家里热闹里不失规矩。我虽托赖祖德天恩,赐了新府邸,住起来到底无趣冷清,何况我更是个蠢笨的人,别人怎么说,我就怎么听,听之任之的,愈发让家里连规矩都没有了。若是轻慢了家里派去的人,礼数不周,哥嫂不必顾及我的面子,我定会亲自把那些不懂事的提上门来,一并给哥嫂谢罪的。”

    顺郡王原本脸上的不豫,此时也消散得差不多了。他这才偏过头,正色看坐在一旁的诺夫人,朝淳贝勒比了比手,“你应该认得的。刚才问过好没有?这是索图玛玛的儿子诺敏的夫人,从前常来咱们家的。”

    淳贝勒点头问好,诺夫人也起身。他心里约莫知道是怎么回事,也知道连朝并没有预备牵连家里,所以她讷讷着急,无人可找,只能求到以前还算有亲连的顺郡王府了。

    他与她,毕竟是同病相怜的人。

    就像灯台上的火烛芯一样,彼此缠绕着,总能把日子照得更亮堂一些。

    淳贝勒率先说,“很久没请婶婶的安,怠慢了,”

    诺夫人依着礼数,轻轻叹了口气,辗转再三,还是开口,“是我们过于怠慢,失了礼数。今时今日,束手无策,无人可求,勉强拿着昔日太福金的恩惠,才敢贸然登门。”

    顺郡王适时地说,“不要这样说话。虽然这几年人情上不大走动,当日玛玛在时,也是教我们管长辈们叫一声玛玛,叫一声婶婶的。我们既有能帮上忙的地方,自然会尽力帮衬。这样吧,”顺郡王比了比手,“老三如今在主子跟前得脸,赏他些差事历练。婶婶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尽管与他说。”

    顺郡王看了眼淳贝勒,“无论什么忙,老三都一定会帮的,是吧。”

    这是慷他人之慨,顺郡王领着虚衔,里外不能做主,更不想为了一份可有可无的陈年人情担风险,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着人把他请来,又故意拉下脸子,说了刚刚那么一长串不阴不阳的话。

    这正遂了淳贝勒的心意,因此很快地应下了,嘴上还是客气地说,“哥哥不弃嫌我,愿意让我为哥哥分忧、为婶婶效力,我哪里还敢说一个不字。”

    顺郡王不欲久留,起身道,“你们说话吧。”

    因见远远地一排支摘窗还没有放下,拿着调子问身边伺候的人,“都这个时辰了,窗子为什么还没有放下来?”

    那伺候的人小心地回话,“福金出门吃酒去了,福金没有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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