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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朕的一天》 80-90(第15/15页)
他不再看拜敦,转身往外走,没有丝毫留恋。
身后,昔日风光的囚犯,披着枷锁在肮脏卑湿的牢狱里放声长吟。他自问自答,为自己的这台戏收场。
“甚么大姻亲。太岁花神。粉骷髅门户一时新。那崔氏的人儿何处也?你个痴人。——我是个痴人!
“甚么大关津。使着钱神。插宫花御酒笑生春。夺取的状元何处也?你个痴人。——我是个痴人!
“甚么大功臣。掘断河津。为开疆展土害了人民。勒石的功名何处也?你个痴人。——我是个痴人!
“甚么大阶勋。宾客填门。猛金钗十二醉楼春。受用过家园何处也?你个痴人。——我是个痴人!
“甚么大寃亲。窜贬在烟尘。云阳市斩首泼鲜新。受过的凄惶何处也?你个痴人。——我是个痴人!”
连朝看见皇帝的步履,骤然停顿了一下。
这唱词很耳熟,还在宫中的时候,皇帝曾为拜敦在先帝丧期,于家中热闹地铺排《邯郸记》而动怒。
皇帝没有再回头,闭目一瞬,继续往前走。
她在这一声声如流水般的唱腔里,下意识拉住他的袍袖。
皇帝在她即将松开的时候,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就像那天在恭勤郡王府的后花园一样,他们牵紧了彼此的手,并肩走过夜色,走过明暗的生死路,挥别过往,走向天明。
在车上也没有松开。
他脸上有遮掩不住的疲惫,她没有多说,安静地陪他坐着,给他时间来平复自己的心绪。静默之下,从昏黑的牢狱走到明亮的门外,一时之间,竟也有些恍惚。
她想起她的父亲,想起前些日子顺天府的女监和她在那里见过的,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她的阿玛此时应该也在刑部大牢,只是不知道他到底被关押在哪一间。如果没有猜错,他面对这阴湿和昏黑,也面对了快有三年。
他又在想什么?
是否也在回想,自己的前尘往事,会不会因为他当时起心动念,收了那笔贿银而懊悔?
不知道什么时候,皇帝看向她。她回过神,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身上,将手缩了回来。
他的手很慢地,重新搭到膝头,他问她,“要去看看你阿玛吗?”
她说,“不必了。”
皇帝问,“你要到哪里去?”
她沉思片刻,对他说,“我想去广渠门内的济善堂。”
他说,“我想和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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