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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浮屠令》 20-30(第14/22页)
着扫帚,看着陌生的高挑的年长女人俯视她。
高是高,但没有那样怪异的高,仿似与宴掌门也差不了太多,兴许是影子曾被烛火拉长了,才有了巨人的传闻;也是正常人两目一鼻,说是三只眼睛,不过是左眼戴了一片宝石眼镜。至于胡子,也许是面颊沾了灰。
她问游扶桑:“你也是来取剑的?”
游扶桑嚅嗫:“不,不,我是来扫……”
“嗯,你是来取剑的,”成渐月自顾自道,她看一眼游扶桑身量,上手摸了摸她的腕,“最新那把巨齿重剑挺衬你。快来试试。”
城门啪地一下打开了,光华撒进来,照亮正中一把琉璃重剑。
那么贵重,那么漂亮,一看就不该是游扶桑这种外山学子拿在手里的。
游扶桑下意识低头,“我不行,我拿不了的。”
成渐月叉腰:“行还是不行,去试一试才知道啊。”
游扶桑抿唇:“我功底很差……肯定连拿都拿不起来。”
“啊,那换一把轻剑?”
“不必了,不必了,”游扶桑赶忙推辞,“我根骨差,功底也差,只是一个外山学子,没怎么握过剑,什么好东西给我都是浪费。再说了,成长老,我今日来并非是为取剑,她们差我来扫洒……”
“扫洒?”成渐月奇怪,“我这地方有什么好扫洒的?”她挥挥手,几张符箓飞来,面前一片空地焕然一新。
接着,符箓排成队伍,一点一点将城内清理清洁。
游扶桑目瞪口呆,半天合不上嘴巴,成渐月又道,“你叫什么名字?”
“游,游扶桑。”
“好,听着,扶桑,”成渐月半跪在地上,正视她,“你根骨不差,功底也不差,不要妄自菲薄。况且外山又怎么了?不是马上就内门选拔了吗?我夜观天象行推演之术,算出你有内门之姿,有朝一日必成大器!”
“成长老,你刚刚才知晓我的名字,又是什么时候算的?”
“就是刚知道就立刻算了,”成渐月撒谎不脸红,“我推演很快,刷的一下就算出来了。”
明知是哄小孩的伎俩,游扶桑还是笑了。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夸她,寄以厚望。
……算是寄以厚望吧?
那日游扶桑得了平生第一把剑,是一把虹木剑,初学者里算不错的,长相也平平无奇,回了外山不会被谁惦记。
即便之后,她真的进了内门,宴清绝忽视她,贬低她,成渐月长老的第四城永远是她的避风港。
她教她识百兵,在舆图见九州,她陪她读书念书,她说她如果能有一个女儿,那一定要是游扶桑这个模样的。
可是现在。
浮屠城下庸州,成渐月身着夜行斗篷,瘦得病态,满面细纹早没了往日光彩,眼中原有的那么多朝气都消失了。
游扶桑想问她很多,玄镜之事,宴门绝路,孤山威压……
“扶桑,你莫再问了,”成渐月却只是叹气,“都是糊涂账。”
她们坐进茶馆,寻一处偏僻地,成渐月在桌案上贴一纸隔音与隐蔽的符箓,再开口:“我们此次前来,只是为了找到宴少主,希望你能回到宴门,与我们重整旗鼓。”
宴如是:“回到宴门?可是那里已经……”
已经倾覆了啊。
成渐月:“真正的宴门自然是回不去了,但有宴门之人的地方,便是新的宴门。这一年孤山对我们做尽丧尽天良之事,我们从最初的反抗,到麻木,妥协……不,我们从未真的妥协,一年半载之虚与委蛇,我们不曾真的放弃。眼下一切不容乐观,但这已经是我们六位……五位长老能指向的最佳结局。只是如今,也撑不起什么士气,实在很需要您这位少主与我们一道回去。”
“还有一事,宴少主,我不知晓掌门是否曾经与你说过,宴门后山水潭有一条青龙。这是我们最后的胜算。如今方妙诚对它虎视眈眈,尚未解出驾驭青龙的方法,我们要赶在她前头。”
宴如是闭上眼,不知所思。
孟长言再道:“宴少主,实不相瞒,孤山一击,宴门四散,往后就算东山再起,怕内部也是支离;宴门需要时间重整旗鼓,但在这些时日里难免会有人起心思,勿要忘了,宴门大长老、二长老也姓宴,她们也想扶自己的继承人上来。”
宴门十二楼五城,前十二楼皆姓宴,另五城则是外姓修士,如第四城成渐月,第三城孟长言。而即便是前十二楼宴姓人,也各自有各自的拥护,经此孤山一役,宴门内部稳固的结构关系被打散,有人苟延残喘,有人明哲保身,有人则蠢蠢欲动。
“宴门宗门偌大,明面和蔼,暗地较劲虎视眈眈;即便如今只剩下五位长老,长老之下仍有支族门客,脱离孤山控制的人眼下栖居常州,言辞之间一是讨伐孤山、牵机楼,二是拨清宴门内部干系,我听她们意思……只怕她们是起了夺权、瓜分的心思。”
“瓜分?”宴如是失声道,“母亲只是被囚,又并非是……”
又并非是死了。
她们怎能怎么薄情寡义呢?
宴如是闭上眼,握拳而骨节发白。原以为正邪泾渭,事实上孤山害她至深,浮屠留她一载安然;原以为孤山已是最大敌人,可对宴门虎视眈眈之人又何止孤山?分明在萧墙之内,那些无事时与你姊友妹恭的人,灯暗下来,个个都是虎豹豺狼的皮面……
很恍然地,宴如是明白了,她不坚强,无数人可以取而代之。
孟长言凝视着她,很能理解她的苦楚,但开了口,只说:“宴门不可一日无主,您要让宴掌门的心血毁于一旦吗?”
“宴门不可一日无主,亦不可一日在正道无人。”成渐月也劝说道,“倘若您能回来,至少现在,您仍是宴门少主。”
“正道……”游扶桑冷不丁出声,看向二位长老,“你们可知这牵机楼的陆琼音,也是魔修?”
成渐月讶然:“啊?这……”
“什么!?”孟长言则腾地一下站起身,十分激动,“果真如此!果真如此!她们果然所修非常道!我就说正道之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多折磨人的法子?魔修果然都……”
啪的一声,青瓷相撞,是游扶桑将茶盏一丢,面上没什么情绪,也不说话。
孟长言倏然便噤声了。
宴如是则道:“可是,孟长老,成长老,陆琼音是魔修一事……我们尚且没有证据。孤山为宴门洗清的名声尚且摇摇晃晃,在旁人眼里,我们不过宴门余孽。至于陆琼音……”
至于陆琼音,这三百年间她将自己“牵机楼楼主”的名声擦得锃亮,无端指认她是魔修,怕是要被世人反过来指责心思不正。
显然也是想到这些,茶桌上的四人不约而同陷入沉默。
夏夜幽香,茶馆外夏朝节灯火明亮,一张隔音符隔绝了四人的声响,也隔绝了心思。她们坐在案边,一时谁都没有说话。
终于是成渐月再出声:“我们知道今夜一聚,宴少主该是疑窦犹豫了,那不妨各退一步,您也好好想一想。倘若您决意回宴门,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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