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令: 150-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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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游扶桑道:“不论是弦宫素声,或是义庄素声,皆是面部怪异,而身子是符合死亡常理的。皆是面部腐朽得过快,或快了一个月,或快了三四个月。”

    宴清知忙不迭:“对。仵作断言,必有人刻意为之,只是怎么做到的?却支支吾吾没有个所以然。”

    “难道有人将这二具尸体的头与身互换了?”

    宴清知摇头:“仵作断定,两具尸体绝无缝合的痕迹。再说弦宫素声焚化时,是在众目睽睽下,每一步都有无数人目睹,活生生一个人,死在弦宫,嬷嬷去翻她尸首,侍卫去抬她尸首,百官群臣目送着她被火焚烧……谁有机会暗渡陈仓,偷梁换柱?”

    游扶桑未有接话,似在思索,宴清知亦陷入沉默。

    许久之后,游扶桑喃喃道:“偷梁换柱之法,以常人思路,大概是难上加难。只是倘若修士刻意为之……我虽少有听闻,也不太明白其中用意……但,也并非绝无可能。”她站起身,再问,“‘义庄素声’的尸身已经送回皇城了吗?可否让我前去瞧一眼?”

    “自然可以!”

    宴清知将游扶桑引向大殿,一路遇百官行色匆匆,仵作们来来去去。

    让她们困苦的疑惑不过一个:是让死人变更面皮更为困难,还是让已死去的人,自行走入殿中,再死一次更困难?

    但她们很快便知晓,前者更难,而真相是后者。

    因为素声之事并非个例,在朝胤内,约有数十个村庄、城塚或漏泽园,都曾有面皮与身子腐朽程度不一的事例。只是与皇城内真假“素声”略有不同,义庄中的奇异尸体并非成对出现的,只是常常地里某一处多出一具无名尸体,面皮烂成白骨,身子却是新死,身上少有可证实身份之物,官家也只能挨家挨户去问,近日可有谁家走失了人。好在都能问到,张家有小女走失不回,王家有少男夜不归宿……于是尸首都对上了号。

    家属哭天抢地,不明白这彻头彻尾的厄运缘何便降临在自己家中。

    这些人死得奇怪,仵作解剖身子,却也看不出死因,更不知晓为何面部腐烂如斯;于是成了悬案,无端暴毙,也许是水土,也许是天灾……无处可知了。

    而当世事汇集,再是荒诞不经,背后也总有相同的真相。

    游扶桑与宴清知来到殿中,竟有人在等候。那人游扶桑不熟识,宴清知却认识,是朝内市舶使。市舶使出身寒门,幼失怙恃,家境清寒,不过女子如鹰,天生不甘困厄,她还在少年时便随乡里商贾走海为生,辗转南洋,见奇珍,习商术,历风涛险浪,幸有机缘而累资成业,三十而立,既富且安,成家而得一女,如今十四。

    朝廷垂察,命她为市舶使,主海外番舶来往、征税市易。

    能在朝中早早等候,若非海上有急事,那大概也是为了腐面新尸一事。只是宴清知隐隐记得,这市舶使女儿安康,夫郎未死,身边并没有谁无端暴毙的异事啊?

    市舶使见了宴清知欲跪拜,宴清知快快扶助她,询问缘由,果真是为了腐面新尸。

    市舶使面上阴霾,显是心有愁绪。“臣听闻,近来宫中诡事频频,民间亦有类似之事。陛下广罗见闻,曾说,若有所察,皆可陈报。臣身侧亦遭遇怪事,不敢妄断真伪,愿得圣裁……”

    宴清知固然道:“自然。卿且畅言。”

    市舶使才要开口,神色却在游扶桑身上一荡,似在思索这个在大殿上与王女争执、忽然离去又忽然回到朝胤的女子是否可信。

    宴清知立即说道:“此为弦宫官,协助调查腐面新尸一案。”

    市舶使又行礼,才说道:“臣幼时贫寒,唯赖乡邻接济,方得温饱。彼时有一旧友,与臣岁数相当,往后即便臣出海事商,也不曾切断与旧友的联系。后臣幸得商运,累积家财,更有了市舶使一职,定居皇城中,便邀请旧友与臣一道事商。之后旧友便与臣同吃同住。

    “旧友育有一女,与臣之女年岁相仿,十四五岁的年纪,最是相互亲近,常常携手嬉戏。可惜天命无常,初春的一日,旧友之女失足落水,虽急救之,竟已气绝。然而……”市舶使忽而压低声音,“尸身抬回府上,身子新死,面目却迅即腐烂,肌肉尽褪,森森白骨隐现,状极可怖。陛下,这是否与您宫中‘素声之死’相吻合?”

    宴清知断然颔首。“身子新死,面部却腐坏露出白骨?”

    “是。旧友伤痛欲绝,几乎随女而去。臣苦苦宽慰,臣之女亦心生怜悯,频频劝说……旧友依旧悲痛难堪,”市舶使说着,摇了摇头,闭上双眼作沉痛状,她道,“朝胤潮热,保存尸首并不容易,臣特制一冰棺,存放旧友之女,只是……”

    她稍作停顿,抬眼去看宴清知,面上渐渐涌过一丝困惑与痛苦。

    “臣常常凝视冰棺之尸,又常常与女儿交谈。女儿状态恍惚,似乎也在为失友而哀伤,臣本不该多疑心,只是,只是,”她垂下眼,目光落在足尖,似乎陷入回忆,很快,又想到什么似的,身子微微一颤,仿若同在冰棺,被寒意攫住,市舶使的双手紧攥衣角,指节泛白,“只是,眼前的女儿,看起容貌,是臣小女无异,可见其形容举止,臣心里总有奇怪的预感,便仿佛……”

    说至此,市舶使的肩膀不自觉地收缩,似有千斤重负压在身上,声音急促而颤抖——

    “便仿佛,眼前人虽容貌不变,可芯子已然变了,那不是我的女儿,而那躺在冷冰棺之中的……才是我的女儿!”

    第157章 千面鬼忮恨众生相(三)

    ◎阿佩◎

    女儿被替换了——这听起来确是一件会使天下母亲崩溃的事情。

    不过,是灵魂互换还是易容换脸,此尚不清晰。

    游扶桑于是问:“你曾说她与从前脸面一模一样,那身上呢?身量,体态,痣或胎记,是否还全然一致呢?”

    市舶使林大人的脸上渐渐浮现出痛苦的神色,通身颤抖起来:“胎记……胎记……女儿大了,不愿我多触碰她,可那时我实在疑心,以赠衣之名,窥视她的颈后……我的女儿,曾有半个铜钱那般大小的胎记,盛在颈后四寸的地方。穿上新衣的女儿,颈后是没有的!我几乎晕倒,强撑着身子来到冰棺旁……冰棺里的尸体,在我打开冰棺的时刻,后颈明明有胎记,可不知是冰棺雾气太甚或如何,我的眼前一晃,冰棺尸体后颈胎记之处,须臾腐烂!与面皮一样地腐烂!!而之后,我派去查探‘女儿’的小侍女忽然和我说,小姐的后颈,凭空生出来一块胎记……我、我不敢再去查探,只怕是冰棺里的身子……越查探……越腐烂……”她抓狂地拉扯自己的脸,崩溃道,“我已说了,我疑心冰棺里的才是我的女儿……我不能再一次害死她!”

    宴清知闻之动容,上前握住林大人的手,安慰她:“我即日去查,我与弦宫官大人定会给你给你一个答案。”

    林大人也看她,难以抑制地落出泪水。

    *

    送走了市舶使林大人,已是日上三竿,游扶桑直言问宴清知:“陛下有什么打算?”

    宴清知自然道:“大抵是差人寻机潜入林府中,兵分三路,分头行动,林小姐、闺阁、冰棺。只是我不便行动,排场过大,恐是生疑,或许要麻烦弦宫官与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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