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相洗白手册: 16、卖拐(完)

您现在阅读的是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奸相洗白手册》 16、卖拐(完)(第1/2页)

    焰火像是羽毛,扑簌簌亮起,又“噼啪”一声暗淡,有一分钟,裴盈升的面部骤然失去表情,手悬滞在空中,呼吸都静止。

    他见过比这严重得多的多的伤口。

    瘟疫、伤口坏疽、冻伤,因为渡河运粮,泡在水中太久,腰以下尽皆腐烂;被开膛破肚,人却还有意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内脏被蚊虫包裹啃啮。

    生死如吃饭喝水般寻常。

    但这样的罪,他从未想过,有一日会落到这人身上。

    孙太医蹲下身,浑浊的眼神骤然收缩,小心翼翼地用手触碰膝盖边缘淤黑的皮肤,饶是他见惯了伤病,也不由觉得心惊肉跳。

    “您——”他说,“你看看我用手碰过的地方,还有没有知觉?”

    祸害遗千年。

    这样伤势竟能不扩散,没有危及性命,当真是福大命大。

    早过了该发炎、肿胀的时机,伤口不曾溃烂流脓,没有高热惊厥,更没有致命的脓毒入血,堪称是奇迹。

    陈白淡淡望了眼他携带的药箱,面色苍白,不答反问:“你打算如何处理?”

    腐肉要用镊子剔除、小刀割下,不止是肌肉组织坏死,还有些其他的并发症,也不在这一时一刻便能解决。

    孙太医能带支熟铜针进来,已经算走了后门。

    裴盈升立刻转头问狱卒:“可有炭盆、镊子和细铁签?”

    自然是有的。

    “这——”狱卒能猜出来他要做什么,犯了难。

    还是赵尚文接了口:“您要这些物什做什么?”

    “我奉圣旨,来查截运军粮案。”裴盈升语气谦和了些,“自然是为了审讯之用。”

    “裴将军,恐怕不合规矩。”

    “也怪。”裴盈升锐利的眉眼压下来,不容置疑地问,“明日明堂公审,可有我们武官的份儿?”

    陈白做孽太多,桩桩件件拿出来审,恐怕要到猴年马月,问几个主要的,时间恐怕就差不多了。

    这就像杀人犯,当只杀一个人时,前因后果是一定要盘清楚的;但只要杀够三个人朝上,甚至更多一些,量刑就比较固定了。

    遗漏一些、增补一些,尤其是没有线索和尸体的旧案,罪犯自己不耐烦供认,甚至想不起来的,就不大能在短时间内确认得过来了。

    赵尚文与他对视片刻,眉心慢慢松开。

    “去拿吧。”没权衡多久,他吩咐。

    系统诧异地说:【他不是挺聪明的吗?】

    宿主怎么老说裴盈升傻。

    陈白只觉得太阳穴鼓涨,闭目养神:“因为蠢人总有更蠢的人为他辩护。”

    连皇帝都得罪了,这会儿想起来计较一个大理寺评事?

    抓小放大,裴盈升一向在行,若是把他放生去现代,信用分恐怕八百开头。

    他爱捡芝麻。

    系统:【……】

    狱卒不久之后,去而复返。

    “为了明日刑讯,不便用麻药。”孙太医用油灯烤了铁针,用烈酒软化膝盖上冻结黏连的污物,屏息凝气,“接下来的过程会极疼,你姑且忍耐。”

    裴盈升蹲下身,自袖袍中伸出紧实的小臂,固定住陈白的双腿,彼此离得近,几乎与陈白的脸平行,这张脸早在相府的书房看惯,此时却白得如雪。

    “我,”他喉结动了动,几乎有些六神无主,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不知道,若是清楚……”

    早在上次陈白牢里被刺伤时,就该请大夫治疗腿疾。

    而不是现在——

    剜肉剔骨。

    高温消毒后的铁针刺入骨骼,像是生生钻进肉里,又在铁板上烤过一遍,发出烫熟的“滋啦”声,刀锋刮到骨头上,简直是神经在作痛了。

    陈白手指的青筋迸出,他偶像包袱重,这么多人面前,额间冷汗涔涔,硬生生按耐住渗骨的痛意,忍耐不语。

    烧红的火苗极为幽微,赵尚文越看越心生骇然,这样的折磨,设身处地,放到他自己身上,恐怕生不如死。

    要有怎样的意志力,才能起卧如常?

    ·

    这样的折磨,一直维持了两炷香的时间才结束,孙太医敷上活血止瘀的药,治疗完,但景象更加骇人。

    赵尚文派人去打水。

    大约是痛极,陈白有些困倦,几乎动不了身,眼睛半阖着,孙太医探过鼻息,叹口气:“大概是昏迷了。”

    裴盈升问:“可有后患?”

    问一个将死之人,有何后患?

    “当然是有的。”孙太医也累得够呛,气喘吁吁地说,“这双腿膝盖已毁,筋肉冻坏,经络断绝,每逢阴雨湿冷,伤处如万针攒刺,痛入骨髓。”

    至于是否跛脚,他略沉吟片刻,干脆避而不提了。

    裴盈升闭了闭眼,将所有情绪掩饰住,将毛巾滤水,拧干,细致地擦拭完陈白的面孔、手指,以及脖颈。

    “罢了。”他说,“他也该死。”

    孙太医说:“您不问些什么交差?”

    裴盈升撑着墙面,慢慢站起来,才觉得有些头晕眼花。

    他刚挨过一通板子,同样受了极重的外伤,从昨夜至今来回周转奔波,陪崔直方听了几折子戏,好在还能扛得住。

    孙太医此行,原是为他治伤。

    “还得多谢孙太医。”裴盈升犹疑片刻,回头看了他一眼,“过几日吧。”

    嘈杂的声音渐渐变小,铁牢的锁解开,便是脚步缓缓远去的声音,陈白闭着眼,睡意若有若无,一直到这样的声音几乎消失不见,才慢慢睁开眼。

    一双眼睛,在黑夜里盯着他。

    陈白静静抬起桃花眼,哪儿有刚刚晕厥时动也不动的迷蒙。

    四周寂静无声。

    “你在装睡。”赵尚文语调低沉沙哑。

    “没办法。”陈白叹气,“我也有没法子的时候……你考虑清楚了吗?”

    来帮他。

    “我缘何信你能东山再起?”

    “没有缘由。”裴盈升没做过这种伺候人的活,将他的脸擦得一塌糊涂,风一吹,冷得慌,陈白将多余的水痕用指腹擦净,“你只能赌我起复,从牢里出来,否则从你写下密折开始……多刺激,赵尚文,你的命运与我连在一起。”

    这是比月老的红线更不可多得的缘分。

    赵尚文要保障他不能死在狱中——因为要等待刑讯。

    但安王的事,势必牵连出崔家,一个连皇权都要忌惮三分的庞然大物。

    这个重磅炸弹,在明日即将揭晓,而此时,唯一知道这件事的只有赵尚文。

    他被逼到悬崖,进退维谷。

    “你只是诈我。”

    “是。”陈白笑意淡淡,“这是很有可能的事。”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女巫文学,nw8.cc 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

设置

字体样式
字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