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弃了一个替身: 1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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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看着,不过一会儿,那白胖的身子就开始发颤,不知是怕,还是热的,一个踉跄,竟差点倒地。

    绢布上灰底黑字,将事写得明明白白。

    崔霖已混入了玄裳军中,并多次和其首领和将领有来往。

    也无再多解释,可这一件事,足以给他冠一个“叛国”、“勾结贼匪”的名号。

    再多解释,也无用了。

    在这个罪名下,前因后果,人情往来都无用,而株连的九族,却是活生生的人。

    除非,像是这封信件的书写者一般,能有实实在在的证据,证明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大周的千秋万代。

    可惜,哪怕身为族亲的崔太守,也未收到更多的风声。

    “朱大人,且慢。”崔太守不知从哪来的力气,这养尊处优已久的身子,忽的弹了出去,直直将朱北拦住,手中拿着另一封用竹筒装得严严实实的信件。

    “或许,有误会呢……”

    “这封书信,是愚弟寄来的,在下一直藏在书房中,不敢叫外人得知。”崔太守在一旁小声解释。

    朱北停住了玄关处,不紧不慢地从竹筒中,抽出这一封信件,慢慢查看着内容。

    “朱大人,您瞧呢?”崔太守又问,很是小心翼翼,这次多了许多的真情实感。

    当初收到信件时,他也觉得此事太险,是仗着山高皇帝远,才答应了此事,未想过,这就要东窗事发。

    朱北收起信件,握在手心后,微微颔首,“既然如此,且容在下,先修书一封,向长安城汇报吧。”

    崔太守一边擦着汗,一边笑:“自然是的。想来此时,下人们也将客房收拾好,还请朱大人前去吧。”

    朱北面不改色转身,起身离去。

    唯有他自己,清晰地感知到,那身前身后的冷汗,打湿了薄衫后,又紧紧黏在肌肤上的触感。

    又明确,这胸有成竹的面孔之下,又藏着怎样的惊心动魄。

    那一封,说明崔霖现状的书信,是他在入长陵郡前,只花了一盏茶不到的时间伪造的。

    绢布是临时从商队中,讨要来的,当做这身衣裳的赠品。

    书信中的内容,是他深思熟虑后,才下笔。

    崔霖,长陵郡。

    这一人一地到底有何关联,是他自知了崔霖动向后,就不断思

    索的事。

    那日,一场事故,他差点死于非命时,模模糊糊有了想法。

    今日,见到崔相的亲笔书后,他才彻底明确此事。

    在信中,崔相对亲子所做之事,一笔带过,着重强调了,是为“贵人”做事,至于是哪一位贵人,语焉不详,并请求了族亲,万万要坚守长陵,切莫行错做错,以累得先祖,死后还要被世人指指点点。

    言辞恳切,附加了私印,不可能如他一样,是崔太守临时所做。

    如此一来,事情明了。

    朱北不是愚笨之人,生死关头,他的谨慎多思,只会多出百倍。

    若长陵郡固若金汤,为何要崔氏坚守?

    若有人能不顾大周雄师百万,长驱直入,又攻打长陵,只有玄裳军有三成功成的可能。

    再联系,近日朝堂上的风向,这幕后真凶的身影也能浮现。

    是姜姮。

    她要迎来外敌大军压阵,以此威胁群臣迁都,用送崔霖来此处,就为用崔氏全族的能耐,为她的计谋兜底。

    疯子。

    朱北忍不住在心里头骂了一声,愉悦中,却想起了她那张冷冰冰的漂亮面庞。

    说来,时到今日,他才算真正看明白了姜姮。

    看懂了她的狠辣,也看懂了她的心软。

    若不是不舍得向手足下手,她何苦行此险招?

    她居然……居然会舍不得向手足下手?

    朱北走出了书屋。

    较长安城,长陵郡还是冷了许多,兼之身上又出了汗,风一吹,浑身冷颤。

    他紧了紧衣领。

    朱北回想在崇德殿,见到姜钺最后的一眼。

    很是怀疑,这位体弱多病,心思沉重的帝王,是否知道,他这位长姐,对他还是心慈手软了呢?

    该是不知吧……

    朱北满怀恶意的想,否则,二人绝不会闹到如今的模样。

    第115章 可惜情爱之事,本就只争朝夕。……

    屋内,崔太守瘫倒在地。

    他出身这钟鸣鼎食之家,又因是族中嫡长,无需耗太多的心思,只尽该尽的职责,便自然而然成了崔氏这一大族的继承人。

    他安于长陵一地,从未有过太高的志气,本想着,就守着这清闲的日子,老老实实就是一辈子。

    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还要面临如此的难题。

    而这难题,还是他那位自小优秀,官拜相位的弟弟抛给他的。

    该舍小家,而为大家?还是保住全族?

    崔太守苦恼至极。

    他站起身,来到书桌旁,取出一份带着竹叶印的纸张,再铺开,研墨,润笔。

    他素善于辞赋。

    可这一封信件,却不知,该从何处落笔。

    久久停留,一滴墨水汇聚笔尖,滴落纸上。

    那个抬头被模糊,正是,“贤侄崔霖”四个字。

    最终,他将贵比白银的纸揉成了一团。

    那一封告诫提醒的书信,还是未能寄出去。

    崔霖全然不知,自己已成了“叛徒”。

    他从自己碗中挑出一块肥肉,送到了对面人的碗中,还笑眯眯地道:“贤兄,你继续说呢。”

    对面络腮胡的汉子,瞥下眼,看着这块半个巴掌大的肥肉,道,“他们说,你这个人有点公子脾性,眼下,我是信了。”

    筷子一戳,将肥肉塞了满口,咀嚼着,那堆干草似的胡子里头,也久旱逢甘霖般,沾上了星星点点的油光。

    崔霖笑了笑,又为他倒了满满一碗酒,似乎不在意他所言:“林兄,尝尝这酒。”

    他语气稍微淡了一些:“你……待我倒是殷切,好几日了吧。”

    像是怀疑他别有用心。

    崔霖故作吃惊状,又叹气,“林兄……实不相瞒,你瞧我来这牛首山,如今也有三月了吧,可这么多人中……”

    他欲言又止。

    林校尉:“有话直说。”

    “那我可就直说了。”崔霖不好意思般,“我来这牛首山三月了,往上说,还未见过元帅和几位将军,我也知晓,我这出身不好,他们不一定信得过我。”

    “往下说……我看其余兄弟,实在淳朴,好是好……可这,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这白白净净的公子哥,说了一句粗俗不堪的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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