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杏花饭馆(美食):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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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个好胎、长了副好脸,其他的,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谢临川心中大恸,似有钝刀在心上旋转。脚下一趔趄,他被迫退开半步。

    距离一拉开,反倒看得更清楚了。

    她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整个人瑟瑟发着抖,像是秋风中的一片落叶。

    他心里很难受。

    她从来就是这样,对别人言笑晏晏,对自己却半分不肯服软。

    他也是怒极了,嗤笑道:

    “我干什么要赚钱?我家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我纵然只长了副好脸、投了个好胎,却可以要你们生就生,要你们死就死!”

    说罢,袖子一扫,桌上的银票、酒壶通通摔到地下,那白玉瓷杯啪的一声,裂个粉碎。

    江清澜身形一晃。

    他没有说错,他是专制社会里统治阶级的一员,对他们这种升斗小民,确有生杀予夺的权力。

    她的眼中慢慢盈满了泪,不想让他看到,便弯腰,捡起了被洇湿了一角的银票。

    她突然觉得很疲惫、很委屈。

    不是对强权的害怕,而是现代人在专制社会的无力感。任何人也无法理解她,包括他。

    迷蒙中,她突然想起了李贽,晚明封建专制的反叛者、现代思想的先驱者。

    他在众人皆醉时我独醒,是不是常常有这种无力感呢。

    她又想到了布鲁诺,坚持日心说,被宗教审判所活活烧死。

    她读了那么多书,学到的不仅是知识,还有他们不畏强权、坚持真理的精神。

    追来者,足以抚慰今人。

    她便仰着头,绝不让半滴泪水流出。那双眼睛盈了满泪,像栀子花落在潺潺清涧之中,反而越显清明。

    良久,她一声冷笑:

    “我的人生只掌握在我自己的手里。你要我生,要我死?请便吧。”

    “我生时,不会如你的意。就是死了,去黄泉之下见我父亲,也决不后悔!”

    说罢,她也不管他是何表情,抬脚便走。

    走到庭院□□之中,见茂密的树枝遮住了自己的身影,才抬起袖子,把满脸的泪水擦干净。

    ……

    西湖上,一艘画舫行至湖心,天青色的幔帘被风吹起,垂柳一般,青碧招摇。

    舫内,香气氤氲,既有茶饼被唤醒的草木清气,亦有松木炭火炙烘出的缕缕焦香。

    正是陆斐在烘烤茶饼。

    茶饼烤毕,陆斐又以茶碾轻推慢拉,将茶饼研成末。

    修长的手指取过两个兔毫紫瓯建盏,将茶粉倒入其中,又沿盏壁注水。

    最后,以茶筅环回击拂,终至细流高冲、雪涛汹涌。

    经过这些繁琐的流程,一盏点茶才算成功了。

    薛齐接过,啜了一口。

    只觉先是雪沫的鲜味,再是绿茶的微苦,继而舌底汩汩生津,逼出了些回甘,最后是幽兰一般的香气,经久不散、满口余韵。

    陆斐的茶,便同他这个人一样,看似温润清雅,实则独领风骚。他就笑道:

    “得你陆少卿一盏茶,可是不容易。”

    陆斐饮罢,真诚地道:

    “薛兄替我照拂她,还受了谢世子不少委屈。陆某的茶,薛兄想喝多少就有多少。”

    “欸——可不敢这么说!”薛齐摆摆手,哈哈大笑。

    “哪里是我照拂她?简直是她带我赚钱,财神爷是也!雅里说,我晚上做梦都是笑着的。”

    陆斐只笑而不语。

    他与薛齐是同年,薛齐考了一场后,忽然顿悟了,弃了官途,去辽国做生意。

    薛家人气得吐血,他也照去不误。后来,还拐了个辽国贵族之女回来,越发同薛家人势同水火。

    时人都以为薛齐离经叛道,乃士人之耻,陆斐却知他运筹帷幄,有七窍玲珑之心,遂引为知音。

    薛齐又想了想,搓搓下巴,好奇道:

    “话说江娘子,哪里来的这般多的奇思妙想?那个土豆,以前大家都说吃了要中毒啊,怎的她就知道不中毒的法子?”

    这个问题藏在薛齐心里很久了,但为防他与陆斐的关系泄露,他们极少见面,这话也就无从问起。

    陆斐站起来,走到窗边,任清风拂过面颊。

    远处宝石山赭红如火,船下波涛荡漾如绸。

    他似乎陷入了往事之中,莞尔一笑:

    “她小时候就常有些惊人之语。都说是屈原是《离骚》写得最好,她读《离骚》,却只是为了找那些香花幽草。——那土豆,不知她是从什么秘本的看到的。

    “比起《离骚》,她更爱读《天问》。还说,那些问题,她也都想过,只想不出来答案,就写信给我,问我知不知道……”

    薛齐附和:“‘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1]这些问题,着实难解。”

    陆斐抬手,按下身侧飘摇的帘幕,渐渐敛了容色:

    “江大人说她性子活泼,要我多包容。哪里是包容呢……”

    是爱,他爱极了她的活泼灵动。那是他在孔孟之书、三纲五常里,永远也找不到的。

    他们二人的事,薛齐自然知晓,不然,当初也不会答应陆斐的请求。

    他叹口气,把陆斐肩膀一拍:“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又换了个话题,“话说,你跟那福安公主,不会是真的吧?”

    惹上这些公主,有多麻烦,薛齐是知道的。

    陆斐已经恢复了平静:“半真半假。此事是谢世子从中作梗。”

    “啊!”薛齐大惊,谢临川那样一个霸道性格,他是领教过多次了。

    却不知,他连隐在幕后的陆斐都算计得这般清楚,硬把福安公主塞给他。

    “那你可有办法?”

    陆斐淡淡一笑:“福安公主不足为惧。”

    他在心里默默地说:谢临川……才是心腹大患。

    ……

    黎明时分,柳梢上还挂着一弯淡月。

    早市方始,杏花饭馆里人声吵嚷。王蕙娘与樱桃在人群中一时点菜,一时送客,迎来送往、穿梭不停。

    柜台那边,天青色的汝窑梅瓶里,两枝杏花开得热烈,与墙上的《杏花烟雨江南》图相得益彰。

    一时之间,江清澜看呆了,也不知看到究竟是花儿,还是看画儿。

    正在神游天外,却觉肩膀让人一推。

    王蕙娘道:“想什么呢,叫你好几声都没听见,那边要结账。”

    江清澜忙惊醒:“哪桌?我现在就去。”

    王蕙娘嗐一声:“我早就结了。你若没休息好,那就回去睡一会儿。”

    江清澜没头没脑地道:“谁说我没休息好,一觉睡到大天亮,不过就发了会儿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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