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杏花饭馆(美食): 60-70

您现在阅读的是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临安杏花饭馆(美食)》 60-70(第14/27页)

但看那石榴籽一颗颗又红又大,应该是很甜的吧。

    团团察言观色,抓起几颗,就往嘴里送,一脸的惬意:

    “哇,好甜啊,汁水好多。咱们树上的石榴,可以拿去卖了,比酥山上的石榴汁甜得多!”

    虎子方才没收酥山时,就有了私心,咽了好几次唾沫,才忍着没吃。这时听她一说,简直满口生津。

    团团察言观色,立刻抓起一大把,往虎子嘴巴里猛塞。

    虎子嚼了两口,当场石化!

    酸、苦、涩、麻,他娘的狗都不吃!

    他“哇”的一口全吐了出来,吐得太猛,把衣襟都弄脏了。这,可是阿娘给他买的新衣服。

    “江!团!团!”

    团团哈哈大笑,脚底踩了风火轮儿一般,溜没了影儿。

    ……

    且说这厢,江清澜、王蕙娘二人去赏心楼见张月娘。

    为了方便说话,王蕙娘特意选了一方院子,令仆从们都走得远远的。

    江清澜两个进去,就见王月娘静静坐在锦凳上,素衣素裙,钗簪尽褪。一段日子不见,越显得面容清减,下巴尖尖。

    “贱人!”王蕙娘先冲上去,一掌将人掴翻在地,“吃里扒外的东西!”

    她是三教九流里混出来的,动起怒来,什么脏话都说得出来,只当着江清澜的面,还忍耐了一下。

    “你这条贱命是我妹子救的,又供你吃供你喝,每月十数两银子拿着。”

    “你自己是天生的下贱坯子,要去勾男人、攀高枝儿,她也放你去了,难道还有哪里对不起你,令你如此害她?”

    张月娘被掌掴得跌坐在地,白净的脸上登时红了五个指印。她嘤嘤地流着泪,单薄的身躯簌簌颤抖,娇弱得如狂风中的梨花。

    王蕙娘见不得她这副狐媚子做派,啐道:“你虽攀上了贵人,咱们下九流也不是没有门路。我妹子若是有事……”

    她的眼里迸发出冰霜冷意,却没有再说下去。

    张月娘吓得一哆嗦,直把额头在青石板的地面上磕得砰砰响,痛哭流涕道:

    “妾罪该万死!娘子要打要骂,要杀要剐,妾绝无怨言!”

    江清澜淡淡道:“打、骂、杀、剐,都不是我做得出来的事。朱郎君的事,想必你早知道了?”

    朱明自己素衣荆棘,去临安府署投了衙役,说自己绑架、迷.奸妇女未遂。

    府尹大骇,先把人留下,发了密信,揣摩了官家和朱将军的意思后才判了。

    念他有自首情节,且是功勋之后,罪减一等,挨了二十大板,判了半年牢狱。

    “他是主犯,你是从犯。他应了我,在朱家责你十杖,朱夫人监刑。”

    张月娘听罢,猛然一震,只觉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打板子,有轻有重,全看掌刑人的手。重的,一杖就能要人命,轻的,打一百个也不过破个油皮。

    朱家主母和善。并且,她这个月天癸迟了,若真的有了身孕,主母怎会杖责她?等孩子生了,又不晓得是什么光景了。

    这厢,她算是逃过去了。

    便膝行到江清澜身前,捧着她的脚涕泗横流:

    “娘子,你是天上的神仙妃子下凡,南海的水月观音现身,光风霁月,慈悲为怀。”

    “月娘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会日日向菩萨祷告,保佑你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江清澜受不了她这副谄媚样儿,白着脸摇了摇头,把脚轻轻一挣:“我今天叫你来,只是想问你几句话。”

    她这才瞟了张月娘几眼,见她虽穿的素服,钗环褪尽,但皮肤是极好的,这才淡淡道:

    “看来你过得不错,朱家主母比前头那宋家的好吧?”

    张月娘道:“妾先头那宋家,主母凶恶,郎君软弱,妾是产后心中抑郁,一时才会想不开。”

    “如今,朱家主母温和,郎君也待我们极好,娘子且放心。”

    王蕙娘嗤的一声笑了:“蠢货!难怪你生了儿子却……”

    “蕙姐姐!”江清澜虽然恨张月娘不争气,却也不忍心告诉她儿子的事,令她左右为难。

    “以色侍人,色衰爱弛。我是和离之身,蕙姐姐更是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了。”

    “我们俩虽不敢自夸如今日子有多好,却也证明,如今世道,离了男人,咱们女人也是活得下去的。”

    “我是真心当你做姐妹的,想着我们三个一起开馆子,只辛苦几年,熬出了头,不一样的金山银山、自在逍遥?”

    “你何苦要去做那外室小妾的,供人使唤?”

    “当日你执意要随朱郎君去,我是伤了心的。虽恨你不争气,又怜你命运坎坷。”

    “那会子,还有潘记酒肆那事,我只愿你是胆小,怕了那潘开,也不忍苛责你。”

    “咱们后院里,你的屋子还一直留着,便是为着,万一哪一日你又受了欺负,也有个娘家可回。”

    月娘一听,身形晃了晃,苍白的嘴唇颤抖着,凄然道:

    “娘子,你对妾的好,妾没齿难忘。妾是怕潘开,也有自己的成算。”

    “只恨,妾遇到你的时候太晚了,一次次的被送人、被转卖,把妾的一点儿气性磨没了。”

    江清澜知她说的是心里话,心中亦觉凄然,只“嗯”了一声。

    “你是高门贵女出身,纵然现在家里落了难,也自有清高傲骨、锦绣心肠,做什么都做得成。”

    “蕙姐姐有儿子,乖巧听话,读书又不赖,终生也有依靠。而妾呢,妾什么都没有。”

    “妾从小学到,便是伺候人,伺候有权有势的男人,最大的指望便是主母开明温和,容妾生下一子半女,终生有托。”

    “无枝可依,再多的银子,妾拿在手里,只觉烫手。妾……实在是害怕。”

    她是惯会使眼泪的,现下说的这些掏心窝子的话,倒没有流泪,只把眉一低,眼一垂,无神地盯着面前的石板地。

    也好,日日纠结心慌,夜夜辗转难眠,今天说了出来,心里忽觉一阵松快。

    江清澜沉默半晌,也推心置腹地道:“蕙姐姐的前半生,比你难过得多,她都没有妄自菲薄。”

    “我江家也是簪缨世家,现在如何呢?还不是说倒就倒。小人物讨生活固然不易,大树岂不招风?你在朱府就不害怕吗?”

    月娘早想过利害关系:“官宦人家倒了,我们做下人的,不至于杀头流放,左不过就是换个地方为奴为婢罢了。”

    “我不怕这个,不过是再来一次,未必不能跟着新主子发达,享荣华富贵。”

    原来,她是如此想的。江清澜又是惊诧,又是气恼,煎熬半晌,面上只露出苦笑。

    王粲《咏怀诗》曰:“人生各有志,终不为此移。”

    这是个坐稳了奴隶的人——即便暂时不稳,也有心气儿重新坐稳。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女巫文学,nw8.cc 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

设置

字体样式
字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