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杏花饭馆(美食): 70-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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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秦炎说他还在庐州,怎么今晚就到了?

    但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进来了,他只好像迎接老朋友般,振衣起身:“流光,你怎么回来了?”

    谢临川反手将门扣上,在玫瑰椅上坐下,微微一笑:“殿下谋划大事,流光岂能不来?”

    吴王轻咳一声,试图掩饰尴尬:“我与他们的谋划,均写成了密信,此时,应已出了临安。”

    谢临川点点头,不做他语。

    案上雪曲茶还未撤,黄汪汪的一盏,显示着与中原王朝迥然不同的风格。

    吴王见那雪曲茶,有片刻的失神。

    谢临川好整以暇,已执起装雪水的银壶,往白釉杯盏中注满。添岩蜜与沙棘粉后,以青铜茶筅击拂均匀。

    他将那怪模怪样的茶一口饮尽,忽而“啪”一声,将杯子在地上摔碎,站起身来,双目利剑一般,刺向吴王:

    “崇新门外,围攻薛家,捉拿萧卓之女;西夏伏击,令我不能及时回援汴梁,酿成大祸,都是你的计谋?!”

    【作者有话说】

    [1]虞集《风入松寄柯敬仲》。

    第72章 红烧豆瓣鱼

    ◎晋江文学城◎

    吴王的笑慢慢凝固在脸上:“流光,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他岂会不懂?

    铺满整个紫檀案的舆图上,辽、西夏、宋三分天下,连要割让的城池都画好了!

    谢临川冷笑:“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1]。不如此,怎能成全你解民倒悬的盖世英豪之梦?”

    “陈方、李限,早为你马首是瞻,却任耶律望直扑楚州、剑指江宁。你要等到哪一天——难道是兵围临安那一天?”

    “谭青、杨茂,真定府、太原城的千千万万子民,他们就白死了吗?!”

    说到这份儿上,吴王也没有必要装傻了。

    他勾起唇角,神态自若地坐在椅子上,沉声道:“令他们死的不是我,是我那战和不决、优柔寡断的兄长。”

    谢临川摇头:“今上软弱,却也不至于昏庸太甚。没有你在中间谋划钻营,宋国焉能至此,大军岂能一触即溃?”

    “你残忍暴戾,早已忘了我们当年约定……”

    在汴梁城里,他的心就已经凉透,没想到说到这里时,他仍然有些不忍。

    当年蹴鞠场上的两个少年,一个因庶出身份郁郁不得志,一个深受猜忌而被迫藏拙。

    也有过惺惺相惜,有过万丈豪情,要一扫经年积弊。

    吴王猛的站起来——他一向云淡风轻,这下却有些急躁。

    “流光,我绝没有忘!”

    “皇祖父累世功勋,定下的重文抑武国策,如今又施行了四十余年,岂能轻易动摇?!”

    “痛定思痛,今遭此劫,正好革新除弊,舍一城而救后世万民啊!”

    谢临川也慢慢走近,明灭烛火扑在脸上,令他的脸色晦暗不清:

    “什么国策,谁当皇帝谁说了算,太.祖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说得光鲜,其实都是你权术的遮羞布。”

    “汴梁百姓,难道不是你赵宋王朝的子民?今日你舍得下这一城,明日就舍得下万民!”

    他偏头看了一眼窗外,浓云掩月,再不见当年蹴鞠场的清皎。

    不过片刻,他垂下眼眸,轻声道:“我决不令一城百姓再遭真定、太原、汴梁之祸。”再抬眸时,脸色已极为冷酷。

    吴王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岂料,半个字都没有出口,一把雪亮的匕首破空而来!

    吴王捂住流血的左胸,登登登后退三步,一脸的不可置信:“你……”忽而又转头疾呼,“来人!来……”

    谢临川拦住门口,淡淡地打断他:“殿下,你醉酒时最不喜人打扰。此时,他们也去别院吃酒了。”

    吴王转身就往密道奔去,在墙壁上一阵乱摸。

    谢临川却不着急,又掏出一把匕首,手指轻轻弹拨。金属被撞击,“叮”的一声,回声不断。

    “找到了吗?”谢临川微笑着问他,慢慢走上去。

    吴王额上冷汗与胸前鲜血齐下。

    遍寻不得,他只好背抵墙壁,跌坐在地。

    一个“陆”字还没出口,一阵猛烈的风扑来,他的左胸被匕首穿过,鲜血汩汩涌出,在冰凉的青石地上开出妖异的花……

    这一夜注定不能平静。

    福宁殿中,烛光灯火通明如昼。皇城内外,金戈铁马之声响彻。

    侯潮门内,有无知小儿欲开门看稀奇,让抖如筛糠的爹娘一把拉回。

    反而吴王府里,一切都静悄悄的,并没有人知道风云变幻、江山易主。

    待到天明,人们胆战心惊地从门缝扒望,发现街道并没被鲜血染红。宣德门朱漆金钉,一切照旧。

    有大胆的生意人先开了门,卖早点。一家家店铺才次第打开,迎接临安城的新的一天。

    熙宁二年四月初三,熙宁帝称病体沉疴,效法先帝,自愿禅位于太子赵佑。

    太子继位后,对辽强力主战,改国号昭武,杀辽使、除阉庶。

    三日后,吴王在府中为辽国细作刺杀,昭武帝于吴王灵前歃血,势要为皇叔报仇,为汴梁千万子民雪耻。

    对于小生意人来说,只要战火没有燃到城下,生意就得做下去。

    这并非是“商女不知亡国恨”,而是为了生存、为了活命。

    江清澜自听说昭武帝继位,心中就惴惴不安。

    事情的发展果然与历史上的大相径庭。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吴王怎会被辽国奸细杀了?

    昭武帝——她还记得那个孩子,很是老成的样子。与宝庆公主一比,倒是他像长辈。

    但再怎么老成,不过十余岁的孩子,他能稳得住这局面吗?

    店里人不多,她心中烦闷,索性就出了门,站在春波河畔,*吹一吹冷风。

    不久,远远的,一个老汉挑着担子,从八字桥上下来,边走边吆喝:“土豆饼——香香脆脆的土豆饼——”

    江清澜立刻叫住他,往桥上去。

    一看他的担子,白纱布下,是摞了好多层的淡黄大饼,边缘略焦,表面上铺着碧绿的小葱,以及嫩黄的土豆丝。

    她除了把狼牙土豆等小吃工艺教给薛齐,还令王蕙娘找了农户,要把野生土豆培育成类似现代的土豆,以实现大规模种植。

    只她后来记挂着辽国的事,没有多过问这事。此时一听土豆饼,立刻就来了兴趣。

    她花了几文钱,买了一块,就与这老汉攀谈起来:“这土豆饼是你自己做的吗?土豆收成如何?”

    老汉一讲起来就滔滔不绝。

    他说,是一位姓薛的大好人,不仅派人教村里郎君学种土豆,还教女娘做各种土豆小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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