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流[刑侦]: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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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尽心尽力协助应泊开展工作, 一句话就堵住了悠悠众口。

    应泊很清楚, 除了侯万征本身的高风亮节, 也有夏怀瑾暗中提点的缘故。

    大厅的灰色大理石地砖倒映着顶灯灯光,像结了层薄冰。应泊熟门熟路拐进楼梯,径直来到五楼,在一间办公室前屈指叩门,开门的年轻秘书抱着文件愣住:

    “找夏主任吗?她在开会, 可能要等四十分钟。”

    “我候着。”应泊径自走向沙发,解开衬衫纽扣坐下。秘书递来一个纸杯,茉莉茶梗在沸水里沉浮。应泊颔首谢过:“好,您去忙吧。”

    他盯着杯中水面的细碎波纹,墙面上的挂钟咔哒作响,将思绪拨回十三年前的深秋。十七岁的应泊背着书包蜷在检察院台阶上,愣愣地望着手上的“转学申请书”。

    鞋跟叩击地面的脆响由远及近,黑呢风衣下摆掠过他冻红的耳尖。年轻的女检察官驻足,俯身把他搀扶起来:

    “小泊?”

    茶香氤氲间,应泊猛然回神,闻声抬头。夏怀瑾擎着保温杯迈入办公室,发间已见银丝。应泊触电般弹起,膝头撞上茶几,忍痛欠身呼唤道:

    “师父。”

    “又瘦了。”夏怀瑾解下丝巾搭在椅背,露出颈间淡红的刮痧痕,“手怎么回事?过年那几天就伤着,还没好?”

    应泊把手缩回袖子里,宽慰地笑笑:“救人的时候被刮了个口子,不碍事。”

    “你一个检察官,坐办公室就好了,到处跑什么?”夏怀瑾无可奈何,“你总学不会示弱。”

    “办公室坐久了,也得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应泊讪讪地。夏怀瑾拉开窗户通风,问:“跟我说说吧,查到第几层皮了?听说你还有了公安的人脉?”

    “刑侦支队路从辜,您应该听过他的名字,他帮了我很多。”

    夏怀瑾垂眼思索了一会儿,不由得失笑:“确实,我见过他,是个……很有个性和想法的孩子。”

    应泊颇有些难为情地红了脸:“他就是我跟您提过的那个高中同学。”

    “他?”

    短暂的静默后,夏怀瑾忽然笑了,眼尾皱纹堆成温柔的沟壑:

    “我说呢……原来如此。你觉得可靠就好,我相信你看人的眼光。”

    应泊啜了口茶水,面上的红晕渐渐消退:“过去了这么久,我有时还是会梦到马维山临死前的那个眼神,然后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你已经尽力了,总有些事是一己之力无法改变的。”

    “以我们手上的线索,短时间内很难找到赵玉生了,直觉告诉我他还活着。”应泊拧着眉头,“想找到他的绝对不止我们,所以我留了点小破绽,希望能钓到鱼。”

    夏怀瑾不置可否,从书柜翻出一份档案,拍在桌面:“看看这个?”

    应泊不明所以,接过档案翻阅:“……孙国纲?举报赵玉生的孙国纲?他落网了?”

    “供出了不少人。你知道,华泰集团本身是国企。自从龙德集团被全面租赁给华泰集团后,盘活了华泰的资金,也盘活了这帮人的钱包。”

    “我知道了。”应泊捏着档案,面上难掩喜色。夏怀瑾含笑道:

    “那我就静待佳音了,让该见光的东西晒晒太阳。”

    应泊起身欲行,才走到门口,夏怀瑾再次开口:

    “你……多久没见过你妈妈了?”

    应泊倏地停住脚步,后颈渗出薄薄的一层汗。他微微回过头,苦笑一声:

    “习惯了,她有她自己的生活,不方便再打扰。”

    *

    走廊弥漫着泡面和咖啡混杂的气味,路从辜用手上的案卷材料扇着风,停在法医实验室门口,敲了敲门。

    “请进。”

    他推开门,温鸿白正俯身在解剖台前缝合尸体,实验室内只有金属器械的碰撞声,夹杂二人的呼吸。路从辜不敢上前打搅她,只好抱臂站在门口。

    “冠状动脉左前降支粥样硬化斑块破裂,诱发急性心肌梗死。”温鸿白头也不抬,缝合线在无影灯下泛着银光,“死亡时间与审讯记录吻合,确认是当场死亡。”

    “一次性纸杯残留物检测正常,现在等验血结果。”温鸿白终于直起腰,橡胶手套上的血渍在酒精棉擦拭下洇成淡粉。路从辜打量着满墙的脏器标本,问:

    “有人拦着不让解剖么?”

    温鸿白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嗯哼,暂时没人来找我,但是听说省厅要下督导组,不知道真的假的。”

    “我倒巴不得把这烫手山芋扔给他们。”路从辜叹了一声。

    “放心吧,这边有我顶着。”温鸿白语气没什么不同,却让路从辜不由得一个寒战。他想起自己刚来到刑侦支队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坚决不同意妻子尸检,在支队大闹一通。温鸿白听闻后戴着溅了血的口罩,白大褂也没脱,手上握着解剖手术刀,缓缓靠近男人:

    “要干什么?”

    自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闹事了。

    离开法医实验室,路从辜又一头扎进会见室。一对年纪六十上下的夫妇缩在沙发上,面对满屋民警的注视,二人不由自主地紧紧靠在一起,仿佛默默结成了足以对抗世界的同盟。见所有民警都对路从辜格外尊敬,老夫妇脸上也挂上了谄媚的笑。

    “汪蔓父母?”路从辜向二老颔首,“请节哀。”

    听闻此言,穿褪色棉袄的女人攥着袖子擦擦眼角:“我们家小蔓最乖咧!要不是被那个挨千刀的骗走……”

    民警调出汪蔓生前的聊天记录,投在银幕上:“姓计对吧?”

    他们把汪蔓的人际网都排查了一遍,最后发现这个计某有重大嫌疑。此人打着网恋的名号,专门在互联网上搭讪,目标多为受教育程度低、家庭经济条件较差的年轻女性,博取信任后再以高薪诱惑女孩们离开家中,将其卖给犯罪窝点。女孩们在被限制自由后才会发现,等待她们的不是什么高薪又体面的工作,更不是足以托付终身的良人,而是暗无天日的屈辱和折磨。

    “赔钱!必须叫他赔钱!”男人突然捶桌,“他奶奶的,我养到二十岁的闺女……”

    “你们上次见女儿是什么时候?”路从辜突兀问。

    “好几年没见了,她压根也不回家,说是在电子厂上班,每个月都寄钱,也没说是……”女人眼神躲闪。

    “没告诉你们是陪酒赚来的,你们也不在乎,对不对?”方彗插了句嘴。

    “警察同志,话不能这么说。”男人挺直佝偻的背,又谄笑着前倾,“我就想问问,我们能把小蔓的尸体……领回去吗?”

    只当他是急着让女儿入土为安,路从辜一口回绝:“案件还在侦办,暂时不能——”

    话未说完便被女人尖声打断:“那怎么行?警官,我们那里,没嫁人的姑娘死了是要配阴婚的,你们拖得太久,就……”

    会议室骤然死寂。兴许是发觉民警们的脸色都不大好看,女人识趣地住了嘴。

    “这是封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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