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她盯上我了: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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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先前与皇后的争吵牵动了情绪,胸腔内的心脏急促而凌乱地跳动着,让她喘不上气来。

    此处回廊缭绕,僻静少人,她强撑着走到廊中,依靠着栏杆坐下,胸腔中的凌乱仍不见平复,眼前视线也不复清明,脑海里仍然回想着先前皇后恶毒的话语。

    “如果他真有他自己说的那么无辜,会连真相都不敢告诉你吗?”

    墨拂歌仔细地揣度着这一句话,思绪联通的那一刻,她面色倏然苍白到毫无血色,强烈的恶心感自腹部翻涌而上,几近想要呕吐,她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像是要将五脏六腑都从胸腔咳出。心脏也一阵阵抽搐着,传来钻心的绞痛。

    疼痛感拉扯着她,恶心感撕裂着她,将她拉坠入无底的深渊。

    、

    等到宴会上终于得了闲,叶晨晚便找了个借口从席上溜出来透风,反正横竖不缺她这么个花瓶,也没人会注意。她一路沿着湖边闲逛,越行越远,到了人迹罕至处,却忽然听见了痛苦的咳嗽声。循着声音望去,正看见靠在廊柱上佝偻着咳嗽的白色身影。

    第一眼看见时,叶晨晚几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确定是墨拂歌时,当即三步做两步跑到她的面前。

    撕心裂肺的咳嗽。

    而后她看见了,墨拂歌放下了捂嘴的手帕,缓缓张开。素白手绢边角上那支桃花,已经尽数被豔丽的血迹染作绯红。

    鲜艳得刺目,又惊心动魄。

    “墨拂歌,你怎么样?!”她已经急得直呼起了对方的名字,“我去找太医!”

    她又害怕自己短暂离开的时间里墨拂歌就会出什么意外,未经思索叶晨晚就想抱起墨拂歌,“算了,我带你去找!”

    一只冰冷的手拽住了她,那双手凉得不似初夏应有的温度,反而像是从冰窟中走出,“你疯了?”

    墨拂歌声音飘忽,只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那只手拽着叶晨晚下蹲,与墨拂歌直视,她看见那双深墨色的眼瞳,半点光亮也无,“叶晨晚动动脑子。皇帝要是知道祭司要死了”

    她只勉强说出这么半句话,就又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而叶晨晚后背冰凉,只能这样徒劳地看着她面色痛苦地挣扎,墨拂歌的话只说了一半,她也能明白对方的意思——墨氏向来一脉单传,墨拂歌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没有后嗣,祭司一职自然后继无人。

    这是震惊朝野的大事,若是被皇帝知晓,难免会做出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出来。

    有什么比墨拂歌手还冷的气息促使着叶晨晚冷静下来,随后漫延开来的是难以言说的悲哀感,原来对她们来说,有什么病痛,第一时间想起的并非是找大夫,而是思考自己身份带来的影响。

    她任由墨拂歌握住自己的手,能清晰感受到对方五指因为痛苦而蜷曲,最后又紧紧拽住她的手,掌心尽是细密的薄汗。侧眸看去,少女面色苍白,纤长的睫毛被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漉得湿润,神色却仍是无悲无喜的模样,轻薄又易碎。

    直到墨拂歌从袖口拿出一个小小的白瓷瓶倒出两粒药丸咽下后,她的痛苦才慢慢平息,安静下来。等到状态稍好,意识到自己还抓着叶晨晚的手,她当即想要收回。叶晨晚没有阻拦,只是手上用力,揽着她靠在自己肩头。

    “靠一会儿吧,你需要休息。”她语调平静,神色坦诚,目光清明如秋水。

    墨拂歌沉默,终究没有反抗,她现在浑身无力,也拗不过叶晨晚,只淡淡说出一句,“还死不了。”

    这一点叶晨晚自然看得出——墨拂歌随身携带药物,自然是说明她对这样的情况早有准备。只是,难道这样的痛苦对她来说,又都是寻常?

    她没有追问,毕竟墨拂歌没有主动说起的,都不必多言。

    夏风和煦,暖洋洋地拂过周身,先前因为疼痛而冰凉的身体也渐渐缓和。墨拂歌安静地靠在她肩头,和叶晨晚这样懂分寸的聪明人相处起来总是轻松的。

    叶晨晚生了一副明艳姿容,周身却意外的是白檀木沉静素雅的淡香,轻缓地萦绕在鼻尖,清心凝神。

    日光透过林叶,落下斑驳破碎的光影。叶晨晚沉默着,在此刻不敢再多看墨拂歌,只能目光飘忽地四处张望,却听见她忽然开口,“郡主还记得自己的父亲吗?”

    没有料想到墨拂歌忽然问起自己的家事,但这也不是什么忌讳的问题,叶晨晚如实回答,“我来京城为质分别时,早就是记事的年纪,自然是记得的。不过分别之后,就再未与母父见过面,后来父亲去世,也没能见上最后一面,连送行也没机会去。”她如此说着,语调虽轻柔,却难掩落寞神色,“虽然说着还记得,其实连父亲是什么模样,都快记不清啦。”

    记忆里那个总是抱着自己走过焘阳初雪,面上含笑,握着自己的手一笔一划教自己认字识文的男人,原来早已经在岁月的侵蚀下面目模糊起来,任凭自己如何去回忆,都如同掌心流沙一般渐行渐远。

    “早年间听闻宁王夫妇是神仙眷侣,鹣鲽情深,今日看郡主,当知的确如此。”有些被爱灌溉过的温柔痕迹,是在这皇城内为质沉浮十年,也不会被磨去的。

    墨拂歌的夸赞的确不错,叶晨晚的父亲是前朝乾泰二十年的新科状元容应淮,他少年成名,文章锦绣,年纪轻轻便高中贡士,于殿试上文思泉涌,对答如流。当年殿试,先帝亲问北地屯田事宜,唯他一人侃侃而谈,直切要点,先帝听后极为赞赏,钦点为状元,是整个大玄朝两百余年来最年轻的进士,自此锦绣前程,仕途亨通。

    而后容应淮作为大玄使臣,常出使外国,在出使北魏时,途径位于玄魏边界的宁王封地,遇见了宁王叶珣,两人于玄魏两国往来之事上,虽各有看法,但交涉后引为知己,再日生情愫,姻缘一事,自然也是水到渠成。

    二人婚后琴瑟和鸣,也只有叶晨晚一个女儿。现在看来,叶晨晚相比起她的母亲,五官明艳,眉眼含情间自带风流,少了几分锋芒毕露,也当是承袭其父的缘故。

    直到容应淮离世后,叶珣也未有嫁娶,二人夫妻情深,是整个大玄有名的眷侣。直到现在还会有小年轻为了两人的故事,流下两滴憧憬的眼泪。

    叶晨晚并未立刻回应,她不知为何墨拂歌会忽然提起自己早已去世的父亲,不过她此刻难得的神色恹恹,看上去有些消沉,想来是遇见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能在皇宫内遇见不顺心的事情,叶晨晚再一猜测,大概率是和皇后有关。

    “祭司想起自己的父亲了?”她问。

    墨拂歌稍抬起头看她一眼,又重新靠回她肩头,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吐出两个字,“不想。”

    两个字将叶晨晚的话堵了回去,她对墨拂歌的母父知之甚少,毕竟墨拂*歌的父亲墨衍生性低调,她也只能想起那个一袭玄衣,神色冷峻的男子,周身似有终年不化的积雪,那双似有冰霜的漆黑眼瞳倒是和墨拂歌尤为的相似,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也不为过。

    而楚妍她就更不了解了,毕竟她并非在墨临长大,两人婚嫁时更是还未出生。虽然这些年倒也听过一点祭司与夫人感情不睦的传言,不过风言风语,没有凭据,她本就不关心,自然也不往心里去。墨衍与楚妍都早已入土,她并不爱多嚼已逝之人的舌根。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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