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能听见我心声: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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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鄂婉足够讨他喜欢,他才暂时放了西林觉罗家一马。

    他可以为了鄂婉放过鄂尔泰和西林觉罗家,却不意味着张廷玉也能有个待遇。

    说到底,鄂尔泰算计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整个西林觉罗家,连鄂党都不包括在内。

    张廷玉不一样。

    他年初急吼吼要退下来,并不是为了保全家人,而是他快八十岁了,力有不逮,想退下来给他的儿子或得意门生腾地方,让张党平稳过渡,不至于像鄂党那样在鄂尔泰死后群龙无首,分崩离析。

    乾隆在心里冷笑,他抬举鄂婉是不是让张廷玉以为他色令智昏,会为了一个死去的女人改变对党争的态度。

    若真是这样,张廷玉与鄂尔泰斗了半辈子,到底还是要输的。

    “我说让你早做准备,你倒好压根儿没放在心上!”

    明玉一边喂小九吃青菜肉糜粥,一边对鄂婉说:“你总说皇上爱熟女,不会对嫩瓜秧子上心,可是张家那个姑娘才进宫,只见一面便封了贵人,比你当年还风光。”

    这下也不用藏着掖着了,合宫尽知太后挑了张家的姑娘进宫,安排在娴妃宫中学规矩。昨日娴妃求见皇上,带了张家姑娘去请安。皇上给了张家姑娘好大的恩典,只见了一面便将人留下,初封贵人。

    放眼整个后宫,尚未侍寝便封贵人的,除了鄂婉便是这位张家姑娘了。

    这事鄂婉也听说了,而且比明玉的消息更准确:“难为张家如此看得起,竟寻了一个十五六岁,容貌与我有几分相似的姑娘送进宫。”

    明玉这段时间的心思都在九阿哥身上,往寿康宫跑得没那么勤了,消息有些滞后,闻言瞪眼:“什么?张家姑娘与你容貌相似?怪不得初封这样高!”

    又冷笑:“娴妃也是个贤惠人,自己不得宠,却越俎代庖干起了拉皮条的买卖,专捡你来月事这段时间给皇上送美人。你打算如何应对?”

    太后那边才放出风声,张家便闻风而动,可见所求不小。

    张家人只看她此时风光无限,却不知这一路走来,她都经历了什么。

    张廷玉年初请辞,被皇上赶出宫宴的事,并不是秘密,哪怕鄂婉人在后宫也有耳闻。

    这些年鄂党四分五裂,不断被张党倾轧蚕食,就连西林觉罗家也没少受气。

    当年伯祖父千方百计将她送进宫,明晃晃给皇上用了美人计,若不是他立时死了,后果不堪设想。

    四年过去,尤其是富察皇后病逝之后,皇上御下的方式越发独裁,完全就是顺他者昌,逆他者亡,半点忤逆也见不得。

    张家这时候往宫里送人,用的还是西林觉罗家玩剩下的美人计,算盘珠子都快崩到皇上脸上了,就算张廷玉与伯祖父一样立时死了,张党和张家想得善果,恐怕也难。

    想通这一切,鄂婉接过明玉手里的粥碗,在小九默默分捡完肉和菜,准备把菜吐出来的时候,又把一勺粥送入他口中。

    “人已然进宫了,还能怎么办,以不变应万变罢了。”

    如果说四年前,她进宫的时候,皇上还有些忌惮鄂党和她的伯祖父。如今四年过去,皇上早已将张党玩弄于鼓掌之间,不然也不会当众拒绝张廷玉的请辞,并将人赶出宫宴,一点面子都不给了。

    当年她进宫,皇上心中有所忌惮,故意压她的位份,不许她侍寝。今日早没了这份忌惮,大约也不会苦了自己,放着小美人不肯亲近。

    用过晚点,也不见皇上过来,鄂婉将小九留在身边早早睡下。

    正朦胧睡着,感觉床帐被撩开,有人站在床边。

    熟悉的白檀香盈在鼻尖,鄂婉勾唇,才要起身,听皇上压低声音说:“别动,仔细吵到永琛,朕睡床边就好。”

    鄂婉躺着没动,身边挤上来一个人。皇上人高马大,挤上来只能侧躺,与她紧紧贴着。

    身体贴在一起,心仿佛也离得更近了。

    “皇上有了新人,怎么还肯来旧人这里?”

    鄂婉心中甜蜜,嘴上却不饶人:“是来听臣妾这个旧人哭吗?”

    “只闻新人笑,谁管旧人哭。”

    乾隆被鄂婉心中的甜蜜感染,话却是顺着她说的:“可朕最是与众不同,偏要过来听一听旧人哭。”

    鄂婉哼一声,翻身朝儿子,不理人了。

    腰身很快被人抱住,男人的脸贴在她颈窝,咬着她的耳朵说:“眼泪没看见一点,倒是闻见了陈醋香。”

    鄂婉往小九那边挪了挪,给男人腾地方,他果然又贴上来:“小没良心的,朕怕你吃醋,连大选也停了,又怎会让一个赝品绊住腿脚?”

    “张家姑娘长得很像嫔妾吗?”鄂婉得了这一句,心情终于好了,轻轻转身投入男人怀抱。

    男人抱着她,将长腿搭在她身上,好像要把她嵌在身体里,沉默半晌才道:“花好月圆之时,提她做什么,煞风景。”

    鄂婉心里有数,便不再言语,贴着男人沉沉睡去。

    树欲静,而风不止。翌日,鄂婉带着小九,同明玉一起去给太后请安,没一会儿娴妃便到了,身后跟着新晋的张贵人。

    张贵人十五、六岁的年纪,雪肤花颜,个子高挑,身量苗条,却不合时宜地套了一件铁锈红绣梅兰竹菊的旗装,硬是将十分的容貌压低了三四分。

    一耳三钳,戴的是珍珠耳坠。不知是为了迎合太后,突显俭朴的美德,还是怎样,珍珠仿佛是旧物,连珠光也磨没了,活像戴了三串鱼目。

    小两把头梳得倒是齐整,奈何插戴的首饰全是半旧不新的,远远看去仿佛才挖了谁家的坟,把陪葬旧物戴脑袋上了。

    人是新人,却给人一种刚出土的感觉。

    皇上此时还没和法国的断头国王成为笔友,审美比较正常,但也不会喜欢这样俭朴到坟地里的妃嫔吧。

    “也没有多像你。”

    明玉是个厚道人,瞧见这位张贵人之后,也忍不住小声跟鄂婉吐槽:“皮肤还算白净,但跟你一比难免逊色。身量像丰胸之前的你,豆芽菜似的,人也不怎么精神。若说像你,只脸型和眉眼有几分相似罢了。”

    吐槽完容貌,又吐槽穿着:“这一身老气横秋的妆扮是怎么回事,看起来比娴妃还要年长。”

    刚听说张家姑娘只有十五六岁的时候,明玉还担心鄂婉会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今日见到真人,总算放心了。

    有鄂婉珠玉在前,皇上能喜欢这样的,她把张贵人耳朵上那六串鱼目吃了。

    明玉吐槽完终于放心,转眼瞥见太后微微蹙眉,不悦地看了娴妃一眼说:“昨儿皇上给了张贵人初封之后是怎么说的,你竟忘了?”

    敲打的意思非常明显。

    不等娴妃说话,张贵人施施然跪下解释:“嫔妾在家时常听长辈说起,后宫崇尚节俭,嫔妾也不喜欢那些奢华的珠宝,只爱戴些旧物。皇上昨儿说嫔妾戴绒花老气,嫔妾今日特意换了珍珠和点翠的首饰。”

    她本是张家八竿子打不着的穷亲戚,自幼长在乡野间,何曾见过什么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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