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病秧子夫君和离后: 2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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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还是药材,若是路途里霉坏或是船只出事,那?就是血本无归了。

    回到府里,梁和滟捏着算盘,把这些一一分析给了裴行阙听。

    后者静静听着,偶尔发问,适时点头:“我不太懂做生意的这些事情,但是听着盈利的面要比亏钱的面大一些,县主没有立即答应,不像县主的性格。”

    “虽然是如此?,但到底有亏钱的风险,没有直接把药材卖了换钱来得妥当。到底是赏给侯爷和我的东西,不是给我一个人的,我不好擅专,所以问问。”

    裴行阙点点头:“县主想?做什么,做就是了,我不是冒不起险的人。”

    他话说着,抬眼看了看梁和滟捏在指尖的那?个玉坠子:“县主拿了什么,新?买的饰品吗?”

    “瞧着倒是很别致。”

    “倒卖药物那?小郎君送的,说是番邦淘弄来的,给我的成?婚礼——他这一遭回来,说话做事,都有些怪,不晓得是怎么了,大约人长大,有主意了。”

    梁和滟递到裴行阙手边,给他看。

    裴行阙捏着那?玉坠,摩挲一下?上面的花纹,乌沉的眸光闪动?,眼睫压下?,没多评价,只笑了笑,问起另一件事情:“县主适才说,他过几?日?,要来府上看那?些药材吗?”

    “是。”

    梁和滟点头,语气随意:“他要来看看那?药的成?色,原本说今天来的,他讲新?衣服没做好云云,说等过两天,休整好了再?来。”

    裴行阙脸上不动?声色,捏着那?玉坠的指节却微微发白,似笑非笑的:“是么?”

    “说来饰品,有个东西还给县主。”

    他从枕侧拿出个绢帕包的东西来,递给梁和滟:“是那?日?摔松散了的珠钗,我翻着书,学着修了修,不太好看。”

    梁和滟看见?那?珠钗,就又想?起那?日?的事情,想?起他手心的血痕,蹭在她身上、胸前的血迹,以及他把那?血迹吻去时候唇的温度——他唇该是温热的,然而?那?一日?她烧灼太过,肌肤滚烫,于是只觉微凉,被?吻一下?,就敏感得轻颤。

    这珠钗那?时候摔在地上,上面的珠松散,稍一动?就滑动?,像他正抚的那?颗。

    梁和滟眼垂下?,思绪纷杂,一时间?把那?玉坠抛之脑后,满脑子全是被?裴行阙修好的这支钗。

    “多谢侯爷——侯爷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梁和滟看见?这簪子才想?起他掌心还受了伤,客套开口询问,裴行阙则摊开手,给她看,结的血痂已经脱落,只是或多或少留了一些浅淡的疤痕,在他本就错乱繁杂的掌纹上。

    像他这本就潦草的命途上,横添数笔变数。

    季春雨纷纷。

    很快便?是清明,有人踏青,有人上坟,有欢声笑语,也有哭声欲断魂。

    梁和滟陪阿娘给父亲烧了纸——皇陵路远,没办法亲自去拜祭,因此?只好在家里,遥对着父亲画像,静默烧一盆纸钱。

    阿娘的神色比往年平静许多,人死如灯灭,留下?的人再?悲伤,这情绪也会被?冲淡,哪怕从前爱得多难舍难分、乃至冒天下?之大不韪——人总要活下?去,不能总沉浸过去里,人来人往,都是寻常事。

    火光映在方清槐脸上,她摇头叹气:“有时候想?想?,倘若当年,你爹爹没有去争那?个位置,今日?也许他还在,我们一家人,该是去踏青游乐的。”

    她握梁和滟的手指,准确无误地摸到她指节上的茧子:“滟滟,你过的,也不该是今天这样的日?子。

    也不会被?嫁给楚国质子,整日?里担惊受怕、如履薄冰。

    然而?往事已矣,许多事情,多说也是无用。

    梁和滟垂着眼,语气低沉,静静讲一些大逆不道?的话:“当年,也不是父亲自己非要去争那?个位子的。陛下?不争气,先帝一手抬举父亲,要他与皇帝分庭抗礼,父亲就算没有争的心思,也被?鼓动?起来了,更何?况,先帝那?样的恩眷之下?,父亲就是不争,也由不得他自己的。”

    她记事早,许多事情当时看不明白,只晓得生母身份卑微、艰难度日?的父亲的生活也忽然开始花团锦簇起来,连一贯俭省的阿娘,鬓边都多了许多支光华灿灿的簪钗。奉承她的人也多起来,每日?捧甜丝丝的糕点给她——太甜了,吃到最后,嘴里发苦,她还没换完的乳牙也都蛀坏,腰在嘴里,痛得酸软。

    于她而?言,关于这段往事,最直观的回忆,似乎就是无休止的牙痛,与被?糕点甜腻到吃不下?的滋味。

    和父亲夤夜晚归时候,满身的酒气。

    等到后来,如今的皇帝稳坐中宫,先帝对父亲屡遭弹压,父亲靠在母亲身边,苦闷地询问:“为什么呢?我做得并不差,怎么父皇忽然就不喜欢我了呢?”

    那?时候的梁和滟还是读不懂太多的事情,但从母亲哀伤的视线和重新?凋敝的境遇里,她逐渐明白了什么叫捧杀。

    先帝的长子,如今的陛下?,当年不够争气,是一把不够锋利的刀,太需要一块磨刀石去打磨他。于是先帝最不受待见?的小儿子、她的父亲被?选中,叫东宫很是过了一段郁卒日?子。从此?梁行谨看她,眼里总带着怨毒的气息,怨她父亲,也恨人及骨地怨她。

    父亲最后输得一败涂地,她和母亲,也落到了这样的境遇。

    可父亲似乎从一开始就没得选。

    梁和滟记得,小时候,父亲原本准备推辞差事,来陪她和母亲,然而?他头发花白的师父叩开殿门,苦口婆心劝他去争一争,无数人因为先帝的安排和调动?,成?为他幕僚,最后又被?新?帝作为靶子,铲除立威。

    生在皇室,本就亲缘淡薄,再?摊上先帝那?样的父亲,命数如何?,哪里是由得了自己的呢?

    梁和滟神情淡淡,语气冷漠。

    方清槐未曾想?她会讲这样的话,太突兀,突兀到她来不及反应与拦阻,等她讲完了,才下?意识回顾四?周,小心翼翼确认无人偷听。

    然后,她才摇头握住她手:“慎言!滟滟,这样的话,你以后一定少讲…不,你绝不能再?讲!这些话,若叫人听去,传到陛下?或是谁那?里,那?……”

    梁和滟垂了垂眼,把适才一直拱她手腕的喜圆抱在怀里,捋了把喜圆毛,答应着:“晓得了,阿娘别担心,我有分寸的。”

    方清槐摇摇头,叹口气:“对了,听闻定北侯病了,怎么样了?哎,这孩子,怎么成?天三灾六病的。”

    裴行阙的确三灾六病的,只是不是天灾,是人祸。

    “他是一点小毛病,快好了,阿娘别担心。”

    梁和滟回到府里的时候,裴行阙也正烧纸钱。

    他眉目低垂,病容犹在,揽着被?子,坐在火盆边,不讲话,只抿着唇,静静地,把元宝一个接一个地放进火盆里,有时候偶尔火舌燎起,似乎是烧灼到了他手指,他也只是指节微屈,没有太大反应。

    仿佛不怕痛。

    仿佛连这个也习惯了。

    梁和滟看着他,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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