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见明月: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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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昉打马经陆鹭跟前,目光停驻片刻,并未见到陆鸢的影子,心中稍稍一松。

    陆鹭却似没看见褚昉一般,眼都没抬一下。陆徽也只是半垂着眼,没理褚昉。

    陆家两个小郎子倒是瞪大了眼睛看着褚昉,却并不称一句“姑父”,看他片刻,移目向他身后的贺震,顿时眉眼皆笑,脆生生叫了句:“贺叔叔!”

    贺震朗声笑应了句,看向陆鹭:“阿鹭,今晚福满楼等我,有好东西给你。”

    “我没空。”陆鹭一口回绝。

    “你不去,我就去陆家找你!”贺震大声说道。

    贺震这厢说话,褚昉已打马朝状元郎走去,却在一丈开外勒马站定。

    周玘亦勒马,容色如玉,平静地看着褚昉。

    默了少顷,褚昉冲他微一拱手,道:“恭喜。”

    周玘回礼,不卑不亢道:“将军辛苦。”

    他此番避让,是为征战归来的将士,与褚昉无关。

    褚昉没再说话,拨马前行。

    贺震亦打马行近周玘,先是拱手道句“恭喜”,看向他手中红艳艳的牡丹,满面正色,带着宣示主·权的意味说道:“阿鹭是我未婚妻。”

    周玘笑了下,“阿鹭如我亲妹。”

    贺震半信半疑,正告一句“最好如此”,打马去追褚昉。

    “将军,那状元郎是何人,你认识吗?”贺震问道。

    褚昉停顿了下,说道:“刑部周尚书家的三公子。”

    “周家三公子?他跟陆家很熟吗?”贺震追问。

    褚昉眉心一动,音色添了些许冷漠,“不知。”

    “连你都不知道?那状元郎说把阿鹭当亲妹妹,不是在骗我吧?”贺震嘀咕道。

    褚昉手下一紧,不觉勒得马头往后一仰,只听马儿一声嘶鸣,停了下来。

    “怎么了将军?”贺震亦勒马,不解地看向褚昉。

    “无事。”褚昉一夹马肚,朝皇城疾驰而去。

    把阿鹭当亲妹妹。

    如魔咒一般盘旋在褚昉脑顶。

    陆二唤周玘“元诺哥哥”,他的妻呢,唤周玘作何?

    ···

    褚昉进宫复命后便直接回了家中。

    府门前照旧簇拥了一群迎接的人,连郑孟华也包扎着手腕搀扶在郑氏身旁。

    褚昉扫过众人,没有瞧见陆鸢,想她向来站在人群中不起眼处,遂又扫了一遍,仍没发现她的影子。

    褚昉什么也没问,在众人簇拥下进门,与母亲寒暄几句后,借口换衣裳要往兰颐院去。

    郑氏道:“兰颐院无人,叫书韵伺候你吧。”

    褚昉疑惑了句:“无人?”

    “说来话长,你先去换衣裳,回头我与你细说。”郑氏摆手说道。

    褚昉微颔,朝璋和院去,郑孟华遂领着书韵提步跟上,“我帮表哥吧。”

    “不必,书韵来即可。”褚昉大步前行,并未回头,只是淡然吩咐了句。

    就在郑孟华愣怔之际,褚昉又回转身来,对拎着匣子的近随说:“东西给我。”

    目光仍没有落在郑孟华身上。

    郑孟华脸色灰败,故意抬起包扎着的手腕掩住口鼻连咳了几声。

    终于引来褚昉的目光。

    “受伤了?”褚昉看着她手腕问。

    郑孟华忙放下手腕,拢着衣袖试图遮掩伤口,小声说:“没,没什么……”

    书韵却在这时为郑孟华叫屈:“主君,您差点儿就见不到表姑娘了!”

    褚昉皱眉,“怎么回事?”

    书韵欲细说,被郑孟华阻断。

    “表哥,没事了,您赶路辛苦,快去换衣裳歇歇吧。”

    褚昉看看她脸色,没再多问,转身往璋和院去。

    进了屋,才问书韵道:“表姑娘究竟因何受伤?”

    书韵遂将郑孟华自戕一事说了,后怕道:“当时屋里流了好多血,幸好果儿和五郎已经知事,哭着去叫了人,不然表姑娘真就送了命。”

    褚昉默了少顷,又问:“她因何想不开?”

    书韵抿抿唇,犹豫着不敢说,似有顾虑。

    褚昉命道:“但说无妨。”

    “具体因何奴婢也不知,表姑娘不肯说,连老夫人都问不出来,但听说,表姑娘自戕前一日,哭着从兰颐院跑出来的。”

    褚昉顿了一息,看向书韵,审视片刻,问:“夫人哪去了?”

    “说是在府里待着心烦,回娘家养病去了。”

    “何时走的?”褚昉问。

    “昨日。”书韵回说。

    褚昉默然片刻,似有所忖,却没再问话,换上常服去赴家宴。

    因郑孟华尚未完全恢复,褚暄又落榜,心绪不佳,这次的家宴冷清不少,众人都吃得小心翼翼,草草吃了些便寻个借口陆陆续续离席,家宴很快结束。

    褚昉特意留下弟弟说话。

    褚暄垂头丧气地坐着,没有去看兄长的神色,只是怏怏说道:“三哥,你骂我吧,我给褚家丢人了,你好不容易求来的机会,让我就这样浪费了。”

    这次落榜,他再想走科举入仕的路,得跟其他学子一样,一步一步来。

    褚昉笑了下,拍拍他肩膀,“你都是要做爹的人了,我怎能再骂你?”

    褚暄又叹一口气,心想自己真是无用啊,孩子还未出生,都已成了免他受责骂的挡箭牌了。

    “照英,你是不是,挺满意自己现在的生活?”褚昉吁了一口气,听来竟有些语重心长。

    褚暄看看兄长,犹豫了下,喟然道:“三哥,不怕你笑话我,我确实觉得在大鸿胪寺当差挺好的。”

    褚暄在大鸿胪寺负责记录朝贡使献上的珍宝名单,大部分时间都很闲,他偶尔会研究一下异域送来的各种机巧之物,倒颇为自得。

    褚昉叹了声,“既如此,若我说让你辞了大鸿胪寺的差事,一心读书科举,你,可是不愿意?”

    褚暄摇头:“我会疯的。”

    又说:“三哥,别逼我了。”

    褚昉骤然想起弟弟为了娶到心仪的女子,被逼着跪半个月家庙都不曾松口的事,他终究也是个血性男儿,也会为了自己想得到的东西固执到与母亲和兄长对抗。

    他只是志不在科举,不在庙堂罢了。

    “也好,不逼你了,好好当差吧。”褚昉释然地说道。

    褚暄意外地看着褚昉,“三哥,你受什么刺激了么?”

    他以为自己落榜,无论如何都要被兄长训诫一顿的,不成想兄长不仅没训斥他,还轻轻松松就答应不再逼他读书科举。

    事出反常必有因。

    褚昉摇摇头,叹了句:“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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