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平城: 8、知罪

您现在阅读的是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渡平城》 8、知罪(第1/2页)

    “给朕下去,滚......”

    拓跋弭由着宫人们七手八脚地将他扶至床榻,强忍着背后的疮口,指着黄侃。

    这女人,偏要拿伶优来膈应自己!

    拓跋弭亲征自然不是所谓的复先祖荣光,而是在拉拢镇戍军。

    一来可建立军中威望,二来敕勒几部反叛,他需要安抚其余部族。

    冯芷君同他谈起过许多次改革法制,他虽不至于置若罔闻,也诚然兴致不大。

    他并非不知晓国内出现的问题。

    汉人失权,勋贵圈地,良民隐没入坞堡,俘虏充没为贱籍。

    在他看来,只要稳定了军中,朝廷内外便掀不起什么风浪。

    哪怕代价是要他披甲上阵,出生入死。

    “嘶——”

    上药的医倌不慎扯动了他的伤口,叩首求饶,拓跋弭摆摆手,示意他继续。

    他在北讨的途中受了刀伤,为了安定军心、处理军务,没有声张。

    结果在归来的路上伤口恶化,灌满了脓,今日若不是要在冯芷君面前强撑出胜者姿态,他甚至连车辇都下不来。

    几寸长的疮口在闷湿的夏季红肿溃烂,有些骇人。

    医倌们在外间议论纷纷,有说要剜疮刮肉的,有说服饮汤药的,众口纷呈。

    丝毫没顾忌拓跋弭在内间听着都觉得骇人。

    “陛下,太女殿下求见。”

    拓跋聿?

    拓跋弭吃痛地偏头,“聿儿来此作甚......罢了,宣。”

    他在外征战两年有余,在端门时注意力悉数叫冯芷君夺了去,都不曾好好看看他这唯一的女儿。

    身形已经抽长许多的孩童自屏风处转了进来,一举一动都透着温雅。

    没成想,两年不见,聿儿变化这么大。

    拓跋弭的心头涌起一阵亏欠之感,“聿儿长大了......”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福绥安康。”

    她身上还穿着皇储的礼服,厚重的衣物险些要将人压垮,脸颊被外头晒得有些泛红。

    拓跋弭强撑着又翻了个身,不愿让拓跋聿瞧见他身上的疮口。

    她笨拙地给拓跋弭倒上蜜水,喂给他时小心翼翼。

    他有多久没有人这般关怀了?

    拓跋弭有些动容。

    蜜水饮尽,拓跋弭捏了下自家女儿的小脸,吃力地躺倒在床榻上。

    “父皇热否?儿臣为父皇掌扇念书可好?”

    拓跋聿的乖巧懂事出乎了拓跋弭的意料。

    拓跋弭未曾想,不过两年未见,这个当日在他怀中尚无言的孩子,而今乖巧懂事得令人惊诧。

    拓跋弭颔首,他想看看她究竟学了些什么。

    得了准的拓跋聿行至书案附近,示意宫人将案头《国记》取来。

    冯初对外称自己授业太女不过是些无关痛痒的儒家典籍,然她过目能颂,只要不留笔墨痕迹,谁又知晓她会教授拓跋聿什么?

    拓跋聿也得以练就了一身记诵本事。

    而今能有机会光明正大读些自己想看的书,拓跋聿欢欣不已。

    她侍坐一旁,字句分明,朗朗而念。

    拓跋聿的书声一起,外头还在相互争噪的太医都不约而同地小了声,越往后,更是直接都闭了嘴。

    拓跋聿花上半个时辰念完了一卷,堪堪停住。

    “这些都是阿耆尼教你的?”

    他问的不仅是识字断句,更是他骤然回都,拓跋聿一人来见他,于床榻前侍奉。

    没成想,拓跋聿竟是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父皇是问识文断字么?若是识文断字,确是阿耆尼夙兴夜寐,教导儿臣。”

    “阿耆尼为儿臣授业《孝经》,‘夫孝,德之本也’,父皇身受疮痛,儿臣前往榻前尽孝,乃天经地义。”

    “哈、哈哈......咳咳——”

    拓跋弭欢欣后剧烈咳了起来,拓跋聿赶紧上前替他抚背,咳嗽牵动了背上伤口,拓跋弭的唇角却不曾放下。

    外头太医们终是议出了个折中的法子,一把胡子的太医令战战兢兢进来,哆哆嗦嗦说要割疮放脓血。

    “聿儿先回去吧。”

    拓跋弭不想让她瞧见那么血腥难堪的场面。

    “我不走,聿儿就在此处,陪着阿耶。”

    拓跋聿跪坐在床榻侧,握住他的手,“父皇纵使怪儿臣违逆,儿臣也认了。”

    拓跋弭自诩在战场上,何种腥风血雨不曾见过?

    蠕蠕人的刀剑划破他的后背时,他都不曾有落泪之感,而今反倒湿了眼眶。

    “好、好,聿儿若是害怕,就将眼闭上。”

    拓跋弭点点头,示意太医令可以动刀。

    拓跋聿紧握着拓跋弭的手心出了一层汗,玛瑙磨制的刀子割去烂肉,伤口处的脓血令人作呕。

    她兀自平静地看着——

    她其实是怕的,可她脑子里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冯初嘱托。

    “陛下乃天下之主,于情理之中殿下都该随侍榻前。”

    百官退散归家时,冯初将拓跋聿带至僻静处,“他是君父,天下人的生死荣辱,都与他干系。”

    包括拓跋聿的储君之位。

    她需要让拓跋弭看见拓跋聿的价值,看见拓跋聿的才干,动摇他心头还是希望来日降下皇子,褫夺拓跋聿太女之位的想法。

    显然,拓跋聿听明白了。

    烈酒倒在绢布上,盖在疮口里,拓跋弭本就苍白的脸上登时激出一层冷汗,却还要扯出笑容。

    能与冯芷君争权的皇帝,身上大抵也会带着几分狠劲。

    “阿耆尼待你——嘶,这般用心?”

    望着自家女儿担忧的目光,他蓦然想起那位被赐死的李昭仪。

    也是有这么双温润清澈的眼眸。

    太后为了自己的男宠赐死了她,赐死了拓跋聿的阿娘。

    而冯初可是太后捧在手心里的亲侄女。

    她待聿儿好,定是别有用心!

    拓跋弭原本让冯初来做侍读,为的就是避免太后还要将人塞入朝堂——

    他已经立了个女儿作皇储,难道还能拦住太后要将冯家的女子都给塞入朝堂不成?

    真真是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然而现如今冯初对拓跋聿尽心竭力,又是为的什么呢?

    “是......阿耆尼是天下一等一的好人。”

    拓跋弭的双眸顿时犀利了起来,皮笑肉不笑,“哦?同父皇说说,怎么个好法?”

    “......皇祖母,而今待她不好,都是因为孤。”

    拓跋聿每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女巫文学,nw8.cc 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

设置

字体样式
字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