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平城: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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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乌早早地得了拓跋聿的令,在冯初出宫的路上截住了她。

    凭倚酥山开贝叶,谒语总难渡人情。

    拓跋聿令宫人搬近了冰鉴,寒气袭人,她穿着件单衣,手里翻动着外邦番僧带来的贝叶经。

    冯初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当心着凉。

    “郡公来了,”她抬眼,招招手,“天竺传来的佛经,朕新得的,你过来同朕一齐看看。”

    冯初立在原地,没有动。

    周遭的宫人们一个个都是人精,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将殿门掩上,外头燥热的阳光虚虚实实,在殿中纷扬起尘埃。

    见冯初半晌不动,拓跋聿垂眉,开口道:

    “罗什临终有言:因法相遇,殊未尽伊心,方复后世,恻怆何言。”

    她合上贝叶经,终将目光转向她,“临别有际,相会无期,冯初,你就没什么要同朕说的么?”

    拓跋聿拿到她自请外任的奏疏,滔天怒火险些将她湮灭。

    恍觉自己已经许久、许久都不曾同阿耆尼好好说话。

    在离别面前,似乎许多过往不愉都变得稀薄。

    “”

    冯初无言,半晌,“臣请陛下好好保养身体,勿要贪凉,夏暑冬寒,均能安康而度。”

    拓跋聿等了她这么久,说的不过是寻常不痛不痒的话语。

    积压已久的怨气,急色冲冲,来到冯初面前。

    “安康而度?”

    “是。”冯初低沉应道,不知何时,拓跋聿的眉眼已然与她平齐,不再是她护着的那只雏鸟了。

    她要高飞也好,要反身啄她也罢,由她去罢。

    “陛下长大了,臣也放心了。”冯初温柔地朝她笑笑,或许是敲定了主意的人,总带着一股子决绝。

    “你、你”

    拓跋聿觉得眼前人着实生恼,“好、好”

    自己又气着她了。

    冯初有些内疚,莫要怨她,莫要因她生气。

    她们的关系,不该如此紊乱的。

    “昨日!”青葱的少女恨声,将冯初拉回了思绪,“昨日,你没有躲开。”

    什么?

    她已经甚少将话说的如此直白了。

    落入涧底,也不是出路,涧底有火在烧。

    “陛下在说什么。”

    拓跋聿朝她逼近了一步,冯初不由得朝后退却──她竟有些怕了。

    “不许退!”

    她伸手扣紧她的腰身,冯初一惊,抵住她肩头,“看着朕。”

    “陛、陛下在胡说些什么,行事如此孟浪、焉有一国之君的模样。”

    “你也说了,朕是一国之君。”她甚至下一刻就恨不得朝她诉尽心语,为何一国之君,事事皆不如她意。

    “你也说了,朕的诏命,你莫敢不从!”

    拓跋聿脑内一热,贴上她的脖颈,突如其来的热意,旋即传来刺痛,冯初连忙去推她。

    素日能弯弓搭箭的手此时却怎么也推不开眼前人,语调急中含羞:“此、此乃乱诏!臣不奉唔──”

    拓跋聿扣住她的腰,一手护住她的后脑,唇齿相依。

    冯初抵在她肩头的手渐渐变为了攥紧她的衣裳。

    唇畔传来细细密密的啃咬,不疼,直逼得人眼眶蓄泪。

    “你一直都在欺朕。”

    拓跋聿在她几欲窒息的时候,终于松开了她的唇,甫一开口就染上了哭腔。

    冯初五味杂陈,手却不自觉地将人拥入怀中。

    明明自己在她这吃了这么多苦头。

    心软总来的没甚道理。

    “你、你,你凭什么一意孤行抗旨不遵!”

    眼下的拓跋聿确是无状了,她顾不得许多,唯凭着一腔本能做事,“不就是个吻么!”

    冯初听得耳热,要撤开手,拓跋聿扣她更紧,见她要推却,想也不想,又一口咬在她脖颈处。

    冯初打了个颤,想推开,却害怕伤到她。

    她咬得其实并不重,冯初却实在难为情,强压下身体的惨沸,“陛下荒唐够了,也该放开臣了。”

    拓跋聿没有说话,只是一昧锢着她。

    外头的光透过云母片,照见殿中飞舞的细尘。

    这事情着实太荒唐,而自己居然在陪着她荒唐。

    即便如此,冯初依旧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宁静与踏实,好似短暂地自那些纠纷当中得到了片刻的喘息。

    其实有很多借口和解释能用来搪塞拓跋聿,就像她搪塞姑母那般,然而同她稀里糊涂纠葛了半天,她半句都没想起说出口。

    或许是不愿搪塞,又或许是她们彼此对缘由心知肚明。

    心底难得升起了一丝疑虑——她这样离开平城,当真是对的么?

    ……

    荒唐。

    拓跋聿其实也是知道自己此举甚是荒唐。

    她无法像从前那样坦诚地爱慕着她,于是词不达意、口不择言,临了将怨怼抛给冯初,自己亦别扭至此,讨不了好。

    二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就这样拥着,暗地里惜这片刻心宁。

    “臣没有抗旨不遵。”

    不知过了多久,冯初才轻声在她耳边细语,似是担心拓跋聿再有所激切,冯初没有松开手,另一只手还在她的背后轻抚,像是从前亲密时那般哄她。

    她确是没有抗旨不遵,毕竟拓跋聿的确没有下诏说不许她离开平城。

    “臣臣只是觉得心里乱糟糟的。”

    埋在她肩头的人闻言错愕,抬起头,看向她,撞见风雨飘摇的火莲。

    冯初,也会有脆弱彷徨的时刻么?

    她竟是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做过火了,没来由地,她垂下头,鼻尖蹭了蹭冯初的肩窝,细嗅着她身上的檀香。

    冯初有些不自在,倒也没有制止她。

    “臣,不知道该如何同陛下相处,更不知如何消去陛下心中怨怼。”轻声细语徘徊在拓跋聿耳畔,“亦不敢为佞幸,殆害陛下,任陛下青史中徒留荒唐之名。”

    “自请去洛阳,并非全然是昨日车中荒诞迷心,臣惶恐,这几年来,无有寸进,深陷迷惘,不能且不该再留在陛下身侧。”

    冯初说完这些,深深地叹了口气,道:

    “陛下,抬头。”

    拓跋聿闻言遂她,多少年过去,她看向她的眸子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

    许多纠结万千的事情似乎有了解开的苗头。

    她看见冯初的眸子里的温柔一直包裹着她。

    她忍她,纵她,并不全是出于愧疚,一如当年陪她、护她,也不全是为了前程。

    她们的相遇相知乃至相亲,并无许多编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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