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女: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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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照微察觉到异样,抬起眼来,环视四周。

    不远处,相隔数张席位的地方,郑明夷袖手闲坐,并不参与闹剧。

    直到此刻场中寂静下来,他才半是戏谑、神情难测地道:“那张有主,不能抢。”

    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章 裴令之拜下去:“谨遵殿……

    雪片悠悠打着旋儿飘落, 园中平坦小径很快覆上一层轻薄的白,又很快被宫人踩过,化作一地狼藉污水。

    裴令之接过宫人手中的绸伞, 平静吩咐:“不要跟来, 我自己走走。”

    宫人们好生惶恐,疑心自己在不经意间冲撞冒犯了贵人,面色惶然,却又记得那些命令——务必要妥善服侍,绝不能有任何轻忽之处, 否则便直接发落回掖庭去——那可是太女殿下身边的承侍女官亲自下的命令, 说不定便是殿下的意思!

    宫人们不敢靠近,也不敢远离,只能亦步亦趋跟在不远处。

    高处下望, 绸伞下雪白的身影沿宫道徐徐前行, 那些风雪仿佛自有意志,不忍触伤他分毫,落至身周时, 也变得轻和至极,寒意稍减。

    明德殿二楼,景昭凭栏,望见宫道上的身影,道:“去请。”

    承侍、承书二位女官何等敏锐,闻声立刻转身出去, 又有女官殷勤问道:“殿下, 本宁殿亦备了席位的。”

    景昭颔首道:“好。”

    皇太女虽未多言,但只凭这一个好字便是极大的称许,女官心中暗自高兴, 又忙不迭地暗自揣摩——看来宫中隐隐传出的那些风言风语竟是真的,以南人之身而有与东宫属官同等列席的亲近情谊,想来正妃之位已是十拿九稳了。

    当日那位住进葆肃阁时,据说穆嫔娘娘宫里的瓷器换了全套,下人们还暗自议论纷纷

    现在看来,倒是穆嫔娘娘侍驾日久,最善体察,能够见微知著。

    既已下雪,断没有令皇太女冒雪行走的道理,不必吩咐,东宫侍从已极为知机地备下辇轿。

    等裴令之来到明德殿前,两名女官迎上来一左一右接过他的伞与披风,引裴令之登辇。

    这顶辇轿与寻常步辇不同,其中设座席、小几,暗格中陈设笔墨。裴令之挑起帷幕,便见景昭面前小几上正摊着一本缎面奏疏,他微一迟疑,景昭已然闻声抬首,道:“你来得正好,过来看看。”

    见景昭语气随意,裴令之接过来细看,神情微凝。

    上书者是新任南方临川郡郡守邢彦博,弹劾南方世家为非作歹、横行无忌,自陈上任不足一月,已查实世家豪强二十七条大罪,恳请圣上明鉴,以雷霆手段扫除世家豪强余孽。

    单看这封奏疏,除结尾部分太过激烈外,并无任何问题。

    由文观人,邢彦博简直是一位不畏□□的铮铮直臣、百姓青天。

    裴令之无言片刻,微讽一笑。

    ——这位邢彦博,虽在朝中为官多年,却是南方世家竭力栽培出来,安插在朝廷里的‘自己人’。建元十年之前,每逢南方上报水旱灾害、乱民暴动,邢氏便会立刻跳出来鼓唇摇舌,为南方世家进言说话。

    随景昭北上之初,裴令之对家族失望透顶,毫不留情写下他所知的南方世家种种罪孽,连私开矿藏的方位都一并写下。

    他毕竟是江宁裴氏嫡长子,纵与父亲不睦,身份摆在那里,许多事情哪怕不刻意打听,自然而然便会传到他的耳中,因此信手写来,虽有许多知之不深,但亦有许多非能轻易查探到的消息。

    其中,他也顺便提过邢彦博一笔——此人身居朝廷从四品枢机官职,为人却谄媚无度。因着靠南方世家提拔扶持,每每来信极尽逢迎,分明年纪与裴家主相差不多,却以子弟自居,只差写一句‘愿为恩师座下走狗’。

    就连裴家主,身居高位多年,见过的吹捧无数,看到这样的信还是摇头不语,特意拿出信来给几个着重培养的小辈看了一眼,声色俱厉地令他们修持自身,断不可作此辱蔑门楣之语。

    而今南方战乱方休,世家豪强元气大伤,朝廷不费一兵一卒,轻易便收复大片土地、山林河泽,均分给南方百姓。眼看天下归心,这邢彦博竟连一时半刻都按捺不住,看出朝廷要整肃南方、打压世家,转头便要来划清界限。

    吃相的确太过难看了些。

    纵然裴令之对家族已无半分留恋,只剩下几分悠悠不知何处寄托的思乡之情,看见邢彦博作出这幅丑态,亦不由得眉头大皱。

    景昭缓声道:“此人虽然可鄙,用对了地方却也还有几分用处,南方如今以稳为主,他这些谏言看看也就罢了——但我记得你还有个姐姐嫁在杨家?”

    裴令之会意,心下稍感安慰,点头道:“我立刻修书给阿姐,示意杨桢上书请罪。”

    景昭微笑颔首。

    此次朝廷发往南方任职的官员中,有确实忠直可靠的治世良臣,也有如邢彦博一般见风使舵、反咬旧主的小人。某种意义上,这类小人的用处,并不在良臣之下。

    往往时移世易,风水轮流转,高位者一朝失势,扑上去撕咬最凶的不是敌人,而是长久阿附过他的党羽、谄媚过他的小人。

    这些人拼了命地要与旧主人撇清干系,向新主人展示忠诚,办起事来自然凶戾无比,要用旧主血肉宣示一片并不值钱的耿耿忠心。

    如邢彦博这等,必会上天入地穷尽手段,将南方世家豪强的罪孽一一挖出来,竭力扩大株连。

    到时候,朝廷只需择几件大罪诛杀首恶,然后宽和抚慰其余世家,连消带打逼得他们吐出些利益均分下去,缓缓剪除世家羽翼,又不会让他们走投无路之下疯狂反扑,南方自然局势安定。

    只是这等帝王心术,可意会而不可言传,更不宜宣之于口。

    见裴令之明白了她的暗示,景昭心情颇好。

    为安定计,南方为首的几个大世家,总不能全部剪除掉。未来的东宫正妃,出身上不能有太大污点,却也不能与家族牵扯不清从这方面来考量,选哪一家杀鸡儆猴,又选哪一家安抚南方,还需得仔细花心思计较。

    她抬起手,摸了摸裴令之有些冰冷的面颊,见指尖下那柔软的颊边浮起淡淡绯色,温声道:“你这几日休息不好。”

    裴令之侧首望向她,眼底总算浮起几分真切的笑意。

    “没什么。”裴令之轻声道,“已经好多了。”

    景昭沉吟片刻。

    不必裴令之开口,她当然知道裴令之的忧思所为何事。

    十余年生于江宁,长于南方,今朝与家族弃绝关系,北上京城,相当于斩断了过往十八年天地间的一切联系,唯余一身。

    她淡淡道:“起轿,去本宁殿。”

    裴令之终于微露愕然。

    景昭道:“怎么,我不是让承侍知会过你?”

    连今日出席本宁殿小宴的狐裘都是从库里刚翻出来的贡品,难道承侍话没说清楚?

    裴令之道:“我毕竟不是东宫属官。”

    景昭道:“晚些时日你终究要和他们共事——过两日父皇那边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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