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说他心悦我: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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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句话的事。

    这事得慎重。

    又想起之前陆明曾去过贵妃的寿诞,还与沈家那纨绔起了龃龉,听说那是贵妃给废公主办的相看宴,如此这般来看,陆明说不准与废公主相识。

    他心中落定,陆明此人不好酒色,需得想个别的办法打探一二。

    远在东宫的云棠,并不知自己成了徐阁老心头的香饽饽,她甚至不知道有徐阁老这么一个人。

    这些日子,她一心扑在殿下的伤势上,被云棠全心全意围着的太子殿下,如鱼得水、如沐春风。

    自他有记忆起,从未过过如此舒心日子。

    他不禁想起那晚沈栩华问的那句:难道不渴望云棠真心的爱慕吗?不是懵懂之间的勉强,而是她发自本心想要与殿下携手一生。

    如今的云棠难道不算发自本心吗?

    李蹊认为,算。

    即便有朝一日,云棠若找回失去的记忆,依她刚烈的个性,说不准要对他刀刃相向,但彼时的恨与此刻的爱并不冲突。

    他需要做的,是让她永远遗忘下去。

    待到七老八十、鸡皮鹤发的年纪,就算云棠醒来要一刀捅死他,这一生也已过去,他没有遗憾。

    那丹药是国师所出,虽一直传言没有解药,但唤水师承张沉的医术,能解一半毒性,他不信国师真的没有解药。

    前朝皇妃因此丹药而死,是因为先帝要立父皇为帝,子幼母强于国祚有损,是故要杀母留子,而并非此丹药之故。

    思到此处,抬头恰好看到云棠穿着一身品月色缎平银绣八团宝相纹大氅,怀里抱着一大捧凌霜而开的红梅跑了进来。

    她跺了跺脚,抖落一身的风雪,唤水取下她的大氅,转身又去拿花瓶。

    “殿下,昨夜刚开的红梅,我剪了几支还带着花骨朵的,放在殿内能开很久。”

    云棠一边说一边往太子的方向走。

    梅香浮动,清幽之处远胜其他熏香,他取过一支闻了闻,便让唤水拿去修剪、插瓶。

    温暖的双手揉着她冻红了的手,“听闻国师在大相国寺开坛讲经,想不想去凑个热闹?”

    自从数月前遭遇刺杀后,云棠就不大愿意出门了,连东宫的宫门都没出过,骤然听他提说要出去,心中犹豫。

    唤水站在窗边修剪梅枝,听闻国师名号,手下剪子不甚剪到皮肉,一阵刺痛血珠子冒了出来。

    “放心,大相国寺有重兵把守,当日的那波逆贼也已经伏法。”

    太子捂热了她的手,又递过去一盏热牛乳,那牛乳中又放着几颗他方才剥的松子和杏仁,吃起来便不单调。

    “那波逆贼受谁指使?为什么要刺杀你?”

    朝堂之事,李蹊不欲多言,谁是幕后主使,他心中明了,大理寺能查到的,不过皮毛而已。

    郑更将那份证供呈上去,挨了陛下几句训斥,又打了二十板子。

    这事如此处理,虽不体面,却也是个实实在在的台阶,大家彼此顺着都下来了。

    “是已贬黜的崔氏罪臣豢养的家奴,崔氏富可敌国,如今半数收归国库,定然要反扑。”

    云棠不知政事,听他如此说,并未起疑。

    “听说大相国寺的后山有一株三百年的老榕树,枝干茂密如伞盖,许多人都往上抛红绳、金锁,求一个百年好合。”

    李蹊闻言,撩起眼皮觑她,“那你要去求吗?”

    “缘何不求?”云棠放下茶盏,“去都去了,顺手的事儿。”

    李蹊笑得肩膀都在抖动,清朗的笑声似从胸腔里迸发出来。

    “你笑什么?”云棠推了推他,“你再笑我不去了。”

    “去去去,顺手的事儿。”

    他喜欢,并沉醉于云棠以如此稀松平常的口吻,去言说彼此之间的相处。

    她对两人关系这般自然的认定,让他觉得安心之余,心中更是柔软、熨帖。

    长臂轻揽,将人纳入怀中笑着说话,不时执手亲吻。

    殿中地龙已开,一室温暖如春,青铜镂空的香炉里冉冉升起缕缕白雾。

    窗边的翠绿枝条舒展,花苞如胭脂点染,映着窗外纷纷扬扬的白雪,清冷中透着几分灵动,别有一番意趣。

    这样的日子当真如美梦一般。

    第47章 李蹊要平安

    虽是轻装出行,不用备仪仗,但刺杀在前,各路人马均是战战兢兢,甚至连皇后娘娘都亲自过问出行事宜。

    出行当天,唤水带着一众侍女、内侍先行一步,前往大相国寺查看各处、安置休息禅房等。

    待用过午膳,太子换上出行的月白色万字穿梅花团圆领袍,外头罩着一件佛头青素面杭绸玄色鹤氅,脚踩六合靴,腰间佩着白玉同心佩,打着一把青罗伞去接云棠。

    昨晚大雪,路上积攒的厚雪被扫至两侧,空中飘着零碎的雪子,打在青罗伞面上细细簌簌地响。

    方才张厉呈上来一张国师的探查函,上言国师幼年已不可考,只查到生于中州,后进京拜入大相国寺素空大师门下,多年修习道法有成,得陛下青眼,一朝奉为国师。

    他一生无子无女,不爱金银俗物,只一心修道。

    看起来毫无破绽,没有一点把柄可抓,这让太子这种习惯谋算人心的为政者,很有些不满。

    “殿下,还有一传闻,因尚未求证,便未落于纸上,“张厉言道,“国师与张沉太医似有故旧,两人均是中州人,臣曾派人下中州,年深日久,只有一老妪言,国师幼时凄苦无依,曾被张家收留过一段时日。”

    太子眉峰一挑,之前只知两人在宫中时,曾受陛下旨意,研究那丹药的解法,不曾想还有这样一段前程往事。

    言语间他已经行到云棠的寝殿,微微抬起青罗伞,视野中自下而上出现一女子。

    她身着海棠色莲花纹曳地长裙、天青宝相对襟窄袖袄,外头披着白狐毛镶边的猞猁斗篷,面颊白皙、眼眸明亮,正站在廊下,笑着伸手去接飘落的雪子玩。

    李蹊看着如斯笑颜,忽然想起从前一雨日,他下朝回来,带着满身戾气,一抬伞就看到云棠站在廊下接雨水玩。

    那时他什么都不能做。

    他停住脚步,眸色沉沉地看了许久,现在不一样了,举步上前。

    在云棠未唤出声前,抬手托住她的下颌,搂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往上一提,俯首垂眸,近乎啃噬般在她唇齿间肆虐。

    云棠猛然睁大双眼、睫毛剧烈颤动,双手推拒,却只换来太子更深的拥吻,双臂如铁铸牢笼,将她整个人揉进带着龙涎香的素色鹤氅里。

    冷热交织、心跳如雷,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甚至连眼眶里都泛起水光。

    太子却仍要纠缠不肯罢休,急促而炽热的喘息响在耳侧,她用力咬了下去,一丝铁锈血腥味在彼此唇齿间弥漫。

    太子放开她的唇,抬手抹了下唇角,眼睛因得逞的欲望而格外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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