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说他心悦我: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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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能确定。”

    陛下服食金丹多年,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但国师死后,陛下服用的金丹又是从何而来?

    离太初殿廷告不过半年,怎得御体就溃败至此?

    她垂着眼,手指无意识地一下一下轻点紫檀木案几。

    “半年前,我见过陛下,人尚康健,银汞之毒的进展会如此迅疾吗?”

    唤水略略沉思,“这奴婢不敢断言,从前在医书上倒也有看到过,曾有道士以药物催动,残害贵人以谋夺家产的先例。”

    听闻此言,云棠浑身一寒,背脊上瞬间冒起冷汗,手握成拳,隐隐痉挛。

    “太子妃!”唤水见她面色突然发白,忙上前要给她诊脉,生怕又出什么差错。

    云棠摆摆手,“无事。”

    若是人为,偌大太医署竟无一人进谏?

    是不敢说,还是不能说?

    如此神通广大之人,除了东宫太子,她想不出还有谁有此能力与野心。

    母亲和淮王在柴山遭遇山匪刺杀,但王公出行,守卫必定森严,岂是一般山匪能赶尽杀绝的。

    谋害君父、残杀手足,若这桩桩件件都是他所为,往后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她抬眼环视这华贵寝殿,雕梁画栋、奇珍异宝,身心却犹似坠入寒潭。

    更往深一层去猜测,她中的丹毒,或许并非陛下所为,而是太子。

    这个荒诞的念头一经冒起,就像一尾毒蛇盘旋心口,吐着猩红的信子,粘腻阴寒地盯着她。

    云棠将人打发了出去,独自坐在窗柩前,看向外头的白雪红梅,纷纷扬扬,红得像是在流血。

    李蹊不知为何,心神不宁,耐下性子批了几份奏折后,将御笔旁边一扔,隐隐泛着火气。

    “太子妃在做什么?”

    徐内侍立刻着人去问,又给殿下亲捧了一盏莲子茶,消气。

    不过片刻,宫人回来,“回殿下,太子妃在歇午觉,一应宫人都候在外头。”

    瞧了时辰,已到申时,怎地还在午觉?

    有问题。

    本就心神不宁的人,愈发不安起来,端起莲子茶一饮而尽,“咚”地一声,茶盏被重重地敲在书案上,薄薄的瓷胎磕出一道碎纹。

    李蹊再按捺不住心中这没来由的不安,起身要往寝殿走去。

    恰巧,盛成回来禀告差事。

    太子脚步略停,看向他的脸色似含着浓霜,看得盛成心头一跳,暗道不是回话的好时机。

    但已经进来了,只能跪下回禀。

    “回殿下,经暗卫秘密追查,近日出入陆侯府中的医士不多,其中前太医院院判雷知明,日日都会进府请脉。”

    “属下又翻阅数月前陆侯府的密卷,侯夫人受杖伤时,便是请了雷知明医治。”

    “他近日可曾进过太初殿。”太子皱眉道。

    “回殿下,不曾。”

    “他那尚在太医署的徒弟呢,曾经的旧友呢,可曾私下会面,那些人又有没有接触过太初殿的人?!”

    太子言语中带着浓浓的火药味,一句句诘问如重石砸向盛成的脊背,直砸得人直不起腰来。

    “殿下恕罪,属下即刻再探。”盛成额角冒出细汗,心中畏惧又不得不从怀中拿出那只百鸟朝凤金步摇,言道。

    “殿下,杨婉拿出了皇后娘娘御赐的金钗,直言她是皇后娘娘的人,不可滥杀。”

    太子瞥了那金钗一眼,一个字都懒得多言,抬脚就走。

    盛成跪伏在地,只能看到身旁掠过的石青长袍与玄色皂靴。

    徐内侍紧跟了上去,又给徒弟使了个眼色,将人扶起来。

    盛成擦了擦满头的冷汗,来回深呼吸后,拱手朝小内侍致谢,而后走出书房,朝人一招手。

    一暗卫走上前来。

    盛成将金钗扔给他,“去罢。”

    暗卫见左右无人,悄声问:“首领,真要杀?”

    “她暗中给皇后娘娘传递东宫消息,太子爷岂能容得下有异心之人。”

    “但皇后娘娘是殿下的生身母亲,这也要防着?”

    盛成瞧着他天真模样,天家王权富贵面前,血缘、父母、兄弟又算得了什么。

    大力拍了下他的后脑勺,好似要将他方才受到的惊吓拍出去。

    “闭紧你的嘴巴,不该问的别问!”

    太子出了书房后,冒着风雪往寝殿快步行去。

    轻轻推开两扇雕花檀木门,他悄声往寝榻方向走,帷帐未落,榻上也无人。

    李蹊俊眉蹙起,面色愈发难看,脚尖一转,看到了珠帘后,双手交叠伏在窗台上睡觉的人。

    窗台边的香炉里,丝缕白烟袅袅而上,窗檐上的冰雪化了,水声滴滴答答,窗外的红梅傲立雪中,不时飞过几只青雀,清啼几声后站立枝头,晃落一片雪雾。

    李蹊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就这样慢慢安定下来。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云棠身边,以手背探了探她的面颊。

    迎着冷风睡,竟还是温热的。

    他坐在旁边,单手支颐看了一会儿,又伸手拢在她眼睛上,替她遮挡天光。

    云棠并未睡熟,听见动静知道是殿下来了,朦朦胧胧的神经一下子吓醒了。

    这个人手上沾着无数人的鲜血,往后有一日,他不想忍了,或者对她厌了,她也会是一样的下场。

    想到这里,心脏好似被一双魔爪攥着一般,难以呼吸。

    她强逼着自己装睡,但心中的畏惧却忍不住。

    长长的眼睫卷翘着,眼皮抖动间,末梢几不可察地扫过李蹊掌心,犹如一缕柔软羽毛、一支新抽的柳丝滑过,撩拨着他日益沦陷的心。

    李蹊将手放了下去。

    云棠无法再继续装睡,在心中深吸一口气,咽下畏惧,乖巧地笑着给人请安。

    “殿下躬安。”

    李蹊很轻地哼笑一声,撩开她额前的碎发,抿入耳后,温声道:“怎么趴在这睡?”

    “方才在这看白雪红梅,一时看迷了眼睛。”

    她依旧趴着,双手垫着脸颊,粉的面,黑的眸,笑起来时一对浅浅的梨涡格外惹人心弦。

    李蹊忍不住俯首想亲,云棠下意识地抬手去挡,柔软的手心虚虚贴在他的脸上,剩下黑白分明的眼睛沉沉地看着她。

    这一眼,更是心慌手抖,越想掩饰就越明显,慌乱间她转移话题。

    “我方才做了个梦。”

    李蹊观人于微,眼前人的异样怎能瞒得过他的眼,但他什么都没说。

    只是抓着她的手,拢在宽大的手心里,细细地摩挲着柔软的指根,细腻温热的触感,颇为爱不释手。

    “什么梦。”

    “梦见,在一处崖边,有棵高耸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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