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瘾[娱乐圈]: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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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也没再查阅资料,望向那素三彩,不知怎地就发起了呆。

    忽尔,极轻的敲门声传来。

    她瞬时明白那是谁——

    南潇雪连手腕都带着轻盈灵气,敲门声和脚步声一样,有特殊韵律。

    她静默一阵。

    门外寂寂的,立于那薄薄一扇木扉外的人,也没催,也没走。

    直到她很小声的答:“进来。”

    南潇雪推开门时,安常蜷紧了指尖。

    总觉得这才是她们阔别已久的第一次重遇,心跳以分别数月间的秒针为计。

    昨夜一场幻觉太飘忽,不算。

    今早当着罗诚两人各藏心思,也不算。

    她还未着手修复,工作室的灯光不甚通明,一束浅黄映亮她的脸,南潇雪身着早上那件翡翠色的旗袍,只不过夜色里看来,色调总归沉些,像块坠在墨绒垫子上的玉。

    一手掌着门,停在门口,没往里进,只那双清泠的眸子朝她投过来。

    安常的手藏在桌面以下,越发蜷紧。

    她不知南潇雪在那一眼里想起什么,是否想起上个严冬,送她出舞剧院,那时也是这般,她站在一束阳光下,而南潇雪身后的光线暗些,笼在舞剧院投射的一片暗影里。

    对她说:“你要快乐。”

    现在半年过去,南潇雪的身形好似更纤薄了些。

    而她呢,她又经历了些什么。

    发了很久的呆。望了很久的河。修了件清代红釉镗锣洗。还未吃上新一季熟成的鸡头米,她便又来了邶城。

    文秀英说不知她如何会更快乐。

    其实她也不知道。

    也许她望向南潇雪的眼神透着些迷惘,南潇雪的神色反而柔和下来。

    倚住门边,抱着双臂,夜色的撩人尽数落在南潇雪那轻曼的腰肢上:“安小姐,我来问你一句话。”

    “……什么?”

    “你说,你梦见过我?”

    安常一滞。

    不知是否她太愣怔,南潇雪轻笑了声。

    这是一个过分真实的笑,牵着眼下那颗浅红小泪痣轻跃,眼睫微微撇开些,下垂,蝶翼般灵动的颤两颤。

    问:“梦见我什么?”

    安常轻嚅唇瓣,她的梦境怯懦太过,荒诞莫名,该如何开口。

    这时南潇雪站直了身子,神情忽地严肃起来:“安常。”

    安常又一怔。

    怎的南潇雪当真修炼成了精魄?能从她神情窥探知她的梦境?

    却听南潇雪道:“你流鼻血了!”

    ******

    所幸清洗完,又用冰毛巾按压十分钟,快速止了血。

    重新带她回到工作室,南潇雪在耳畔一声轻笑:“这到底是梦见我什么了?”

    “怎么一提就……”

    “不是!”安常慌地辩解一句。

    南潇雪又挑了下唇角。

    方才悠然道:“明日告诉外公,多备些梨和西瓜,给吃了山参的安小姐泻泻火。”

    她踱到窗边,那儿置着张躺椅,窗外一株玉兰,正是要绽开的时节。

    玉兰这植物白日里看起来,花瓣肥厚而开得太过,透着些许俗气的味道,及至夜里,窗外无灯,室内灯火也暗,反衬得那抹白动人心弦,像削成的一片片月光落满人间。

    南潇雪拂了拂旗袍下摆,躺上去。

    安常恍然惊觉,一切感受的改换,或许不因着夜色,而因南潇雪也成了其中一景。

    南潇雪扭头望着窗外,安常直愣愣坐于工作台前的身影,浅映上玻璃。

    “怎么样,这件素三彩能修么?”

    “噢。”安常回神:“还得多查证些资料。”

    南潇雪带着些懒倦“嗯”一声。

    安常悄悄掀起眼皮去瞧她。

    南潇雪倚着躺椅,身形那样薄,也该是这样的冰肌玉骨,风一吹,才能飘飘然御风而升仙。

    分明望着窗外,却察觉到她视线:“你忙你的,我休息会儿,若你不再流鼻血,我便走了。”

    安常收回眼神,埋头:“嗯。”

    工作台上摆着她从宁乡带来的镂空莲纹小香炉,此时取了香焚上,袅袅细烟缭绕。

    南潇雪望着安常映在玻璃上的侧影。

    倒是许久没瞧见安常这套行云流水的焚香动作了。

    去岁梅雨,刚到宁乡时,《青瓷》是她未曾接触过的题材,压力大到不易成眠,也是在安常的工作室闻着这清恬香气,不知怎的就睡了过去。

    安常翻了一会儿图鉴。

    屋内静得仿若能听闻玉兰掉落的声响。

    她又掀起一点眼皮去瞧。

    南潇雪睡着了。

    到了这时,她才放下图鉴,大着胆子转向南潇雪那边。

    方才她忽地流鼻血,南潇雪急着过来拉她。

    腕子上残留着南潇雪指尖的触感,冷玉一般,带一种泛寒气的香。

    而她的颈间,抬着指腹不受控的一摩,那日梦境里被咬破皮肤的酥麻仍在。

    她望着南潇雪的侧颜,窗外一树玉兰开得分明,一片开到盛极时的花瓣落下来,总疑心会被南潇雪翡色的旗袍兜住,又碎成一捧冷月光。

    安常看得专注,不肯移开眼睛。

    直到南潇雪阖着眸子问:“你会来看我的首演么?”

    安常一惊,倏然收回眼神,落在打开的图鉴上。

    南潇雪起身,轻拢一头墨色缎子似的长发。

    听安常低声答:“不会。”

    “为什么?”南潇雪问:“你不是喜欢我的舞台么?”

    安常埋着头。

    她的勇气来自南潇雪的舞台。她的怯懦也来自南潇雪的舞台。

    那方寸之地舞动的,不是和她一样的凡俗之人,是袅袅秋烟里曳动的白蕖,是轻云岭上乍摇的风。

    她听过旧时墨客描述那不知天高、妄图摘星的痴人,以月光为梯,阴云一遮,手中再无抓握,跌得粉身碎骨。

    商淇带她去看南潇雪的排练,告诉她爱上一介天才的代价。

    南潇雪见她不答,也不再问,站起来踱出去,没道一声再见。

    直到她关上门,安常才敢跟过去,悄悄靠在门板上。

    南潇雪没离开,她知道。

    尔后一声细响。

    她猜想,南潇雪是与她同样姿态,静静靠上了木扉。

    门缝里钻入走廊薄薄的光,如一个黄昏,一枚琥珀,一张被时光染黄的旧信纸,模糊铅笔痕涂写的是怎样不为人知的心事。

    安常莫名的想:一扇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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