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眠金鱼: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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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邱禾心里一暖,觉得舍友说得果然不错。现实接触比网络聊天好得多。

    江译白显然是已经和他们叙过旧了,这会儿有点兴致缺缺, 等上菜的间隙,邱禾问他:“感觉怎么样?答辩的时候没被为难吧?”

    “没有。”江译白回答她,“就是参考文献少了点,要再找点理论依据。”

    “是这样的,毕竟是本科论文嘛, 还是要考虑数据支撑的。”

    “嗯。”

    邱禾保研了,在论文方面有很多心得,但她不想一直和江译白聊这些事,索性断了话题另起。

    “毕业去向你决定了吗?还是待在现在这家公司?”

    “嗯。”

    “好羡慕你呀,我听说学弟学妹们说他们对实习生的要求特别高,今年春招毙掉了好多人。”

    “还好吧。”江译白老实说。

    但邱禾知道他觉得还好是因为他有能力。

    “可是我听葛朝越说你经常加班。”

    说到他,江译白有了点表情,“你最近和他有联系吗?”

    邱禾一愣,其实没有,是她之前好奇问的。但是葛朝越作为江译白的好朋友,她平时也会有意识地拉拢。所以这会儿她说,“还好吧,不至于断联。”

    见江译白对这件事感兴趣,邱禾顺势聊下去:“对了,葛朝越没回来,是怎么答辩的?”

    “申请了线上答辩。”

    “哦哦。那他是不是不能回来拍毕业照了?”

    江译白点点头,心里却想,葛朝越高中被初恋甩了以后曾发过毒誓,说这辈子不会再和女生说话。

    邱禾居然和他还有联系,说明他们关系不错。

    中途江译白出去接了个电话。

    四周都是大排档,他特地走远了一点,到一个安静的地方。

    “喂?”

    “喂——译白。”

    “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之前过年的时候不是在医院碰到了吗,本来想找个时间和你叙叙旧的,但是一直没时间。叔叔后来恢复得还好吧?”

    来电的人是江译白的高中同学,读完大专以后回了小镇,寒假期间在候诊大厅见过,留了联系方式。

    “挺好的,谢谢关心。”他顿了顿,“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就是今天陪我家老人复诊,见到叔叔一个人来看病,怪可怜的。”

    江译白皱眉,“你在医院见到他?”

    “对啊,挂的急诊。”

    “好,我知道了,谢谢。”

    他挂了电话,转头给老江拨过去。

    等了好一会那边才接,江译白眺望着远处的路灯,开门见山地问,“在干嘛呢?”

    “没干嘛,看电视呢。”

    “电话不就在沙发旁边?怎么这么久才接。”

    “嘿。”老江怕了他了,“怎么突然着急起我来了,找我干嘛?”

    听他这语气,江译白心里那口气松了一半。远在家外,他也不想绕圈子,直接问,“我同学说今天在医院碰见你了。你哪里不舒服?”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小感冒而已。”

    “小感冒你挂急诊?”

    “不然我要挂什么?”

    “……”

    江译白突然无话可说,对于中老年人来说,会挂急诊已经很了不起了。

    老江在那头抱怨现在挂号困难,好多流程过于繁琐,护士跟他说什么医保定点、线上预约,他弄了好久都弄不明白。

    江译白一边听一边应声,“下次回去我帮你弄。”

    老江沉默了一会儿,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江译白握着手机,吸了口气,想起前段时间空气里还到处飘着柳絮,结果一眨眼,马上就五月份了。他忙得昏头转向,很多事情没办法在忙碌中决定。

    但他还是改口,“我让阿远帮你弄。”

    老江闻言也没说什么,就说好好好。

    挂了电话,江译白没马上回到人群里。

    他在空地上站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邱禾扭头,只能看到他孑然的背影。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时候她的打扰对江译白来说会是种负担。

    所以她忍住了。

    吃完饭,江译白赶末班的地铁回去,邱禾说自己租的房子在地铁站附近,跟他一起走,他说好。

    在一众八卦的目光中挥手,邱禾背过身,看在回信息的江译白,感慨了一句,“马上毕业了,好舍不得啊。”

    “嗯。”

    “你也会有这种感觉吗?”

    江译白想了想,“有过。”

    “那现在呢?”

    他笑笑,“现在更多的,可能是焦虑吧。”

    “啊?焦虑什么?”

    靠近大学的地铁站,深夜依旧人满为患,邱禾的声音被淹没在人声里。

    到了地铁口,邱禾问他:“你说你会留在京都。那即使毕业了,我有事还可以找你帮忙吗?”

    江译白没想那么多,这座城市这么大,如果还能遇见,说明也是种缘分。

    他礼貌地回复:“当然。”

    “如果我在的话。”-

    期中考以后,葛思宁就没再见过体育老师了。

    体育课不是改自习就是被占用,考试之前人人都抱怨时间过得好快,殊不知后面的日子才是真的摁下了加速键。

    成绩出来以后的下一周,葛思宁就卸任了学生会的大小事宜,从此不用值日,但是还要早起。社团老师让她参加完下个月的游泳比赛再退,但葛思宁拒绝了。她没那么多需要收集的勋章,爱好和任务她分得很清楚,真正的战场才刚刚开启。

    日子似水一样丝滑地淌过,并不因为任何事情而停留。痛苦会过去,快乐也会过去,但是过去的时间和即将到来的时间却都是经历这些情绪的人在承受。葛思宁经常告诉自己要专注,不要因为别的事情而分心,但是卯足了劲走了一段路以后,她常常会茫然地抬头。然而抬头所看到的景象却是,所有人都低着头。于是她又重复地告诉自己要专注。

    不过这平静和麻木中又有一点不同。

    葛思宁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回到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了。

    她后来每一次见到吴思,都会想起那句贱人去死吧。

    她不知道该和谁倾诉这样的私事,花了很多时间去捡拾吴思在自己心里碎了一地的形象,但是就算捡回来,也拼不起来了。

    李函的话像一把剑插在葛思宁的心头。

    听完墙角的第二天,葛思宁鼓起勇气想找李函聊聊,但是对方始终回避。葛思宁不明白为什么,他把一个炸弹一样的秘密丢给自己,然后就没然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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