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命否?掰弯皇帝可活: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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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戳到萧亦唇上,“客随主便,这是朕的皇宫。”

    没有花前月下, 主人喝茶,客人喝酒吃肉的道理。

    萧亦顺带叼起茶杯,本要灌进嘴里, 茶水才到唇缝,烫得嘶的一声低下头来,转手就将茶杯搁置在一边,无视个彻底,手抖两下,就着袖子将酒壶提了起来。

    往外走了两三步, 才回头面向封听筠擦方才喝茶,流到下颌的水珠:“臣攒的局。”

    地虽是封听筠的,但人是他叫来的。

    “你是说, 攒你我?”封听筠两指捏起桌上的帕子,走到萧亦身边,顶着对方那两汪清水似得眼眸, 先擦拭过淌到萧亦脖颈处,已经无水可走的水痕,再捏着帕子抢过酒壶来。

    萧亦本是有些怔愣的, 看见封听筠将酒壶提回火炉,用帕子自然地擦了下桌子,瞬间反应过来方才擦他的东西是什么:“陛、下!”

    “嗯。”封听筠目光仁慈,“朕不碰脏东西。”

    语气过于嘲讽,配上那神圣的眸光,萧亦有一瞬分不清,是帕子不脏,还是他脏,无言牵动唇角,扯出声意味不明的笑,转身跑了出去。

    就在封听筠思索是不是说得太过分时,萧亦拿着个盛放瓜果的高脚莲花形白玉盘回来,不管三七二十一,袖子再次覆盖酒壶提手,干净利落拿起,倒了满盘子酒,将满未溢时停手,留了五分之一的酒放了回去。

    纯良微笑:“以免陛下第二日上朝头痛,臣就不劝陛下喝酒了。”

    刻意突出劝字。

    封听筠目光落在萧亦身上那被酒瓶烫出褶子的袖子,往上正对那满滩酒,一时不知作何感想。

    “太医三申五令,你需忌辛辣。”李寒那受的伤还没养全,人又折腾起来了,生命力惊人。

    不忘记提醒,“明日,你也有早朝。”

    生气蓬勃的萧亦难得沉默一瞬:“臣今日不用忌。”

    封听筠额角一跳,就听萧亦理直气壮:“国库空虚,臣当献出绵薄之力。”

    封听筠:……

    碰着视线,着重盯着对方面白唇浅的脸,最后看了眼那小池似的“酒碗”,头疼伸出手要拿盘子,叫人胡闹还了得?

    喝出问题,药钱只可能双倍支出。

    不曾想萧亦却是矫健起来,封听筠手还没摸到盘边,萧亦头先低进盘中,不管酒还烫着,贴着盘边吸了一口,碎发因风飞到唇边,搅着酒水滑出,喝到确定盘中酒端起来不会洒后,萧亦果断端了起来退到一边。

    抬起头,大概是被烫的,脸红了,唇也不遑多让。

    封听筠抓了个空,手指蜷缩,冷笑:“遥想朕还需替你出份棺材钱。”

    有死无全尸在前,入土为安无异于恩赐,萧亦用舌头顶了下似乎被酒烫出问题的唇内,低头吹了吹手里的酒又是一口:“那臣也用不到风光大葬,入土为安就行。”

    天子派人敛尸,说出去也是光宗耀祖。

    “酒就这么好喝?”封听筠问。

    温过的酒香气并不醇厚,不是什么上好的酒,这般酒有什么值得抢的?

    “倒也没有,只是今天意义不同。”萧亦垂着眼睛坐下,手还护着那盏酒。

    封听筠并不深究,将快煮干了的酒壶提起,倒出刚好一杯:“想喝酒,何必叫朕。”

    不叫他知道,要喝多少喝多少,何必让他来,格外气他一道?

    “因为臣悟出个道理。”萧亦撑着下颌,目光皎皎盯着封听筠。

    封听筠淡然看着,并不搭话,萧亦也不觉得落了兴致,偏头看了眼窗外未满的明月,声音有些过于的轻:“陛下,是人都难逃一死,不过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

    忽地停住,似觉灌满亭子的风不解愁,又端起盘子往嘴里灌了口酒。

    盘子到底不是杯子,哪怕萧亦有所控制,盘中酒也从四面八方泄在了衣领胸膛。

    看得封听筠眼睛疼:“王福!”

    王福就在不远处,来的很快:“陛下有何吩咐?”

    天子指着难以入目的混账臣子:“给他垫块口水巾。”

    萧亦喝酒的动作一停,倒没喷出来,一概吞下了肚,呛得半死不活,咳死不忘盯着封听筠:“臣,口水巾?”

    封听筠漠视:“不然?”

    君臣两人,一个敢怒不敢言,满眼不可置信,一个面沉如水,态度不让分毫。

    端不平水的王福摸出块帕子,慈爱递到萧亦面前:“萧大人擦擦!”

    恭敬对着封听筠:“陛下,中秋将至,萧大人大抵是思念家人了。”

    一时君王和臣子都没了声息,萧亦先凉凉开口:“那真没有。”

    封听筠敏锐察觉到什么,挥手让王福下去,捡起方才萧亦未完的话:“你悟到的人生哲理便是烂大街的活长活久?”

    萧亦顺坡下驴:“还是要深一点的。”没再宝贝似地护着那盘子酒,撒开手撑桌,“臣只是在思考,人若为了一己私念为害百年,那这人还活着干嘛?”

    “您说呢,陛下?”

    “那你就愿意赴死了?”封听筠同样喝了口酒,入口极烈,算不得好喝。

    科举在即,贪官污吏一个接一个被抄,萧亦忽地这么说,总不至于没理由。

    萧大人顶替的身份,从来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对贪官,总要有所惩治,否则,为民者如何生计。

    良久无言,晚风没吹人醒,反将人吹得五迷三道。

    醉意上头,萧亦支着头,两颊绯红,眼神迷离的看着封听筠:“所以臣这不就是将选择权交给陛下了吗?”

    酒壮怂人胆,寻常,萧亦哪敢和封听筠提生死。

    封听筠低眸看着杯中晃动的酒水:“流放。”

    “可臣贪的不少,够死八百次了。”萧亦好无奈,仰天对月长叹息,眼神虽迷离一双眸子却黑白分明,半分泪也没有。

    封听筠态度不变:“将功抵过,可为你谋个流放的福利。”

    萧亦浅笑安然,不作声。

    久到,两人面前的酒都见了底,萧亦侧头与封听筠说:“陛下,臣儿时恨过你。”

    “为何?”半分醉意都不曾有过的封听筠定定看着封听筠。

    开口前萧亦却笑起来:“不瞒陛下,臣父母是研究墓穴的,研究过您的墓穴。”笑着,嘴角又有些苦,“我四舍五入算半个,臣的父母去了您的墓穴就埋在了里面,臣成了他们留下的遗物。”

    只听新闻播报,夏昭宗的墓穴坍塌,埋葬了五位考古学家。

    他的父母,是其中之二。

    而他也就成了孤儿。

    话落,萧亦仰头看缺月,神情落寞得叫人不忍。

    活着,但被掘了坟的封听筠一时不知作何感想。

    沉默多时,凝视萧亦溢出水光的眸子,心底蓦然泛起几分难忍,闭眼吐气间,几乎是鬼迷心窍鬼使神差:“朕今后将皇陵修牢固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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