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人作案: 19、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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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吵架。

    “以前给贫困生交学费就算了,就当积德,现在怎么领到家里了?”

    杨琴说,不用你们管。

    祝宇很努力地少花钱,不给杨琴添麻烦,他们同处一个屋檐下,倒像是室友,杨琴找了很多资源,大费周章把他送进最好的初中后,就像是撒手不管了——她从来不过问他的成绩,也不问他在班里怎么样,有没有交到朋友,过得好不好。

    初中放学早,到家后,祝宇会在家里做饭,等着杨琴回来,自从学校增设晚自习,他回来的时候,会看到客厅里灯亮着,杨琴在看书。

    这样的陪伴很安静,也很默契。

    偶尔,杨琴会带他去医院,祝宇不乱跑,在候诊室外的椅子上做题,若是人多了点,就很自觉地让位,杨琴问过他,成绩这么好,长大后要不要当医生,祝宇说不想。

    “为什么,”她还是很惊奇,“你不是喜欢这个吗?”

    祝宇笑着:“医生读书的时间太久了,我想早点工作。”

    杨琴蹙了下眉:“又不是供不起你。”

    但最后,她果然没能供祝宇读大学,而祝宇,也没有读太久的书。

    “……高二,”赵叙白的声音闷着,“你说过你会好好的,不走。”

    祝宇嗓子有点紧,说不出话。

    那年,杨琴在医院突发疾病,倒在了工作岗位上。

    仿佛苍蝇嗅到了血——

    祝宇至今都记得那个扭曲的午后,多年未见的祝立忠出现在葬礼现场,满是横肉的脸挤着笑,说你别忘了,咱才是一家,你胳膊肘不能往外拐。

    他不知从哪儿学来了词,说祝宇和杨琴已经是事实上的收养关系,遗产和抚恤金理应有一份,而祝宇是未成年人,监护权在他手里,这笔钱,他讨要得天经地义。

    祝宇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甚至都没有反驳这句话的矛盾,他跪的时间太久了,按照家乡的风俗,以晚辈的身份为杨琴披麻戴孝,即使被家属厌烦,嫌恶地说着难听的话,他也是沉默地跪在灵堂,静静地守夜。

    “小宇可怜呐,从小就没妈,你们还要欺负他扣他的钱……”

    “放屁!要不是他,我妈能死这么早?丧门星!”

    太乱了,周围太乱了。

    葬礼尚未结束,他就被扯住胳膊,被无数人在耳朵边吼,问老太太有没有给他留私房钱,到了后来,质问声渐渐扭曲变形,变成了厉声相逼:“说!你是不是偷了钱!”

    很久以后,每当夜深人静时,祝宇总会听见耳畔嗡嗡作响,他想过,这耳鸣可能早在那个午后埋下了种子,在胸腔深处悄然生根,随着时间,长成参天大树般的轰鸣。

    他就这么小小的一颗心,真的装不下太多东西,铺天盖地的质问,争吵,责骂,还有葬礼上反复播放的佛音——

    “啪!”

    祝宇的脸被打得扭到一边。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我妈!你还好意思问我要钱!”对方哭着喊,“你怎么不去死!”

    直到那时,祝宇的心里才后知后觉,很慢地浮上一种难过的情绪。

    很多人在看他,看这个十几岁的少年,像看一只被钉在标本架上的蝴蝶,他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个笑来,可太久没喝水了,嘴唇干裂,以至于那点硬扯出来的笑,像眼泪干涸在嘴角上似的,生硬而难看。

    还好他住校,尚有能遮雨的屋檐。

    当时,赵叙白很怕他坚持不下来,可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皱着眉,用力抚了抚祝宇的后背。

    “没事,”祝宇弯着眼睛,“真没事。”

    祝宇不可能放弃学业。

    他可精打细算了,小蚂蚁似的,在校园的缝隙里为自己开辟出很多条路,申请学费减免,申请助学金,在食堂勤工俭学,蔡阿姨和很多工作人员都照顾他,除了周末不再回家外,祝宇看起来,和之前没什么不同。

    赵叙白能做的,只有同样申请留宿。

    没放寒假,天已经很冷了,周日早上,赵叙白感觉祝宇在低低地叫自己名字,他赶紧掀开被子:“怎么了?”

    “下雪了!”祝宇眼睛睁得很圆,“你快点看外面,下了好大的雪,好漂亮!”

    这人语文大概一般,见到这么美的景色不会形容,跟小狗似的在寝室跑来跑去,伸出胳膊比划:“这——么厚的雪!”

    那个瞬间,赵叙白的心像是被爪子挠了下,有点疼,也有点庆幸。

    祝宇还是那个祝宇。

    ——所以,他万万没想到,有一天教室里,再也没见祝宇的身影。

    那年的雪下得格外汹涌,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飘过沉默的教学楼,又扑向千家万户的灯火,窗台上的积雪渐渐垒成连绵的山丘,又被暖气烘出的水渍划出蜿蜒的痕迹,好几道,仿佛时光在玻璃上留下的透明刻度。

    窗户内,高大的男人不害臊,还躺在人家的腿上不起来。

    “我找不到你。”赵叙白的手捏着祝宇衣服边。

    在车里一时没控制住,他现在不敢再唐突,只敢抓着一小块衣角,委委屈屈的:“我怎么都找不到你。”

    祝宇声音软下来:“对不起。”

    他不是故意的。

    杨琴走后三个月,纷争依然没消失,杨琴的子女决定卖掉那个老房子,已经联系了几个买家,可祝立忠是块黏在锁孔里的口香糖,他搬着马扎坐在楼道,很大声地跟人聊天,骂姓杨的没良心忘本,嫌弃穷亲戚,这下哪儿还有人肯买,都连连摆手说不要。

    “你恶不恶心啊,你到底想要什么?”

    “总得给我们家小宇一个房子吧,或者十五万块钱,你们自己选!”

    “祝立忠,你也不给你家小孩积点德!你造孽!”

    昏暗的楼道内,男人“哼”了一声:“老子这不就是给他积德吗,我这么大一个儿子,过去伺候老太太好几年,端茶倒水的,就这样打发了?”

    杨琴的子女到底是文化人,都有头有脸的,被气得说不出话,私下里也有中间人劝,说要不给点钱打发了,老太太喜欢那孩子,就当可怜他。

    “不能给,”祝宇摇着头,“我不需要可怜。”

    放寒假了,他背着书包鞠躬:“我来处理。”

    其实已经想了很多办法了,他们报过警,威胁过,也试图坐下来好声好气地商量,甚至赵叙白跟田逸飞这堆人,初生牛犊不怕虎,准备私下里揍祝立忠一顿,不是吓唬,是真的打。

    还好被祝宇发现了,气坏了,骂他们傻比。

    没两天,祝立忠就消失了。

    祝宇也不见了。

    但他给赵叙白打过电话,语气轻快,说没事,过完年见。

    当那个冬天结束,春天到来,祝宇没有出现在教室。

    “……对不起啊,”他虚虚地摸了下赵叙白的脸,“真的对不起。”

    祝宇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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