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潮: 3、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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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饭煲比小舟先完成工作。

    小舟趁着鸡蛋还没翻面的功夫,打开电饭煲,被扑面的热气迷到眼睛,再一回头,煎蛋过熟了。

    两个煎蛋,三个蛋打了蛋花汤。

    这是小舟用冰箱里的几个鸡蛋所能交的最好“答卷”。更不要说他还不会摆盘。

    小舟走到书房门口,门是半掩着的,但小舟也只轻轻往里推了一点,人并没有走进。

    “江先生,我做好了。”

    江寄把电脑休眠,但没有当即起身,漆黑的屏幕反射出男孩子模糊的身影,脸看不真切,但江寄莫名能想象出对方的表情:有点局促,有点乖,靠墙贴壁,如果没有处理好和他的距离,就会令他浑身炸毛一下子逃窜溜走。

    “嗯。”

    先应完,江寄在座椅上又待了几秒,然后长腿一推,从转椅上起来。

    等江寄走过来,从他身边经过去餐厅,小舟才默默地跟上去。小舟习惯了跟在别人后头走,而江寄更有一种让人顺从的气场,小舟走在后面,对两个人直接的身高差有了更直观的感受。

    真的好高啊……

    他自己才到江先生的肩膀。

    羡慕,又有一点点嫉妒。

    等到了餐桌旁,江寄看着眼前稀饭配煎蛋和蛋汤的配置微不可见地扬了下眉,他转身回头看男孩,过了一会,小舟恍然。

    “我忘了拿碗筷了。”

    说着,小跑进厨房,俨然忘了他其实并不是这间房子的主人,所以这个行为多少有些越俎代庖。

    江寄扯了扯嘴角,坐下了。

    小舟花了点时间找碗和其他餐具,又要把它们再简单冲洗下,平光玻璃门可以看到他低头的认真侧颜,水花溅在他的手背上,就像刚才江寄在那洗手一样。但也有不一样,就好像强有力的水更溅到了男孩子的脸上,小舟的脸慢慢得红起来,而他的头也越来越低。

    他最终还是洗好碗筷出来了,抱着这些易碎品,走得很小心,放得也很小心,易碎的同时还有他的自尊。

    小舟谨慎地偷瞄对面江寄的脸色,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么的不妥以及可笑。

    他甚至觉得难堪,开始坐立不安,想要从任何可以逃走的门缝、窗缝溜走,逃走、跳楼……

    然后江寄拯救了这颗摇摇欲坠的羞耻心。

    他也是很随意地救,拿走小舟手里的一个碗、一副筷子、一把勺子,但就分走了小舟一大半的重担。

    “辛苦了。”

    “没、没有。”

    “洗东西是好习惯。”

    “谢谢……”

    小舟又默默返身回去拿了一个大的汤匙来盛稀饭。

    稀饭是之前江寄煮的,煮的手法还很粗暴,吃起来有一股开水硬生生把米浇熟的味道,但两个人对坐着,就这么逐渐清了底。

    江寄说:“你看起来年纪不大。”

    刚才江寄的一番话,能让小舟猜到对方是一名老师。而老师,这实在是个太有光环和信服力的职业了。

    小舟答:“嗯,二十一。”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向下垂的,乖顺,没有一点棱角,只有被磨平的遗憾。

    江寄接:“才二十一。”

    这是个江寄太熟悉的年龄段了,他只要一闭眼,仿佛就已经看到讲台下乌泱泱的脑袋,中间还掺杂着紫的绿的粉的红的个别。如果是上午的专业大课,整个阶梯教室还会飘来各种早餐的味道。两个小时下来,那群学生肚子是饱的,脑袋该怎么空还是空的。

    但无可否认,这是相当好的年纪。

    小舟低声地嗯了一声,他可以猜到接下来对方要说什么,浅薄的惋惜或者微妙的鄙夷,他见过太多,所以这次不想看了。他想把心里关于江先生的记忆留得更纯粹一些。

    礼尚往来,小舟还是回了一句:“您也很年轻。”

    江寄觉得这个男孩子有点不可爱,但同时又太可爱。

    “好了,做些正事。”

    江寄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轮到小舟愕然,因为他完全在状况外。原来他进这间房子,其实还有正事?

    江寄指小舟的胳膊。因为他借出的衣服对于小舟而言过于宽大,小舟需要一再地挽袖子,最后就挽得高高的,露出胳膊外侧连片的青紫擦痕。

    “这。”

    “消毒一下,涂药。”

    小舟小声解释道:“刚才不小心骑车摔了。”他在为自己的受伤解释,似乎也在为自己这一单外送的迟到解释。

    江寄嗯了一声,表示知道。

    “来吧,去沙发那坐着,我去拿东西。”

    男孩子就像拖着一条重重湿尾巴的小猫,哒哒哒地到了沙发旁边,等待着下一步指令。

    江寄回来得也很快,但手里不只是酒精棉签这些药品,还有一个吹风机。小舟才意识到他的头发也是半干不干的状态,他摇手和对方解释。

    “我没有洗头。”

    没有得寸进尺用着浴室里的东西。

    “就是雨淋的。”

    还好他骑车摔的地方离这里不算太远,后来小舟拿雨衣裹着药品小跑一段就到了。

    说到药……

    小舟眨巴了下眼,想起自己出发前看到的纸单子,一大袋的各种胃药。他开始觉得自己有些得寸进尺了,但是依然忍不住。

    “您药吃了吗?”

    有点突兀,还有点不礼貌。小舟便又换了个详细的说辞。

    “我之前看到您下了挺多胃药的,您是不是不太舒服啊?”

    男孩子觉得冒昧,但他不知道在这种暴雨冰雹天,冷冰冰的房子和冷冰冰的老男人最缺乏关心。而他这样的关怀,像零星的火星子不小心丢掉了一捆枯硬的柴草上,还没冒火,但隐隐在冒烟了。

    江寄放下手里的东西:“挺会管人。”

    小舟有些慌,但他不知道这种听上去的阴阳怪气是种夸赞,老蛇的嘶声也许是一种蛇信对爱的捕捉。

    “你先自己弄着。”江寄说,“我也去烧热水。”

    小舟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他被对方推着、引着,江寄人都走远了,小舟才呐呐地在原位跟着应。

    “……好的。”

    水烧得很快,江寄倒了半杯,连同那一袋放在玄关的胃药一起带回来,小舟才清理到一半。

    沾医用酒精的棉签在手臂上小心地滚动,皮肤好像连接的是喉咙,江寄总能听到间或的,小声的嘶气,好像他家里、他旁边其实不是也不是一只小流浪猫,而是一条小蛇,嘶嘶的,蛇信在吐,尾巴在打。

    江寄垂着眼,盯着手中的杯子,另一只手无聊而娴熟地从药板里抠出一粒药,就水吞咽。

    喉结的滚动,刚好和吸气的其中一声吻合。

    江寄放下杯子。

    “手肘没涂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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