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权臣的逃婢: 60-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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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缘,真的卷了太多无辜的人进来。

    她甚至微微动摇,当年她极力保下女儿,究竟是对是错。若她也能完全像裴霄雲那般无情无义,或许还能活得轻松些。

    如果他真的死在杭州那场战役里,把女儿安置在别的地方,她就不会知道,她有这么一个狠心的娘亲。

    如果翠空山庄那夜,她如愿接走了她,就能陪她长大,每年都陪她放风筝。

    可惜,她自己也没有办法。

    每个人都在挣扎。

    她终于起了身,去花圃摘了很多凤仙花进来。

    晚春时节,所有的春花都用尽最后一丝力争奇斗艳,这次花的颜色比上次深,她轻轻替小姑娘染上,希望这次颜色能保存得久一些,不要再那么快就没了。

    裴霄雲回来时,夜已深了,明滢躺在榻上,阖着眼皮。

    他知道她这个时辰一贯没睡,自行褪了身上冰冷的外裳,穿了一身月白中衣,坐着与她说话。

    “你兄长去了西北,你许是知晓了吧,这次不是什么大战,想必他很快就能回来,等入了夏……”他想与她提成婚的事,可话到嘴边,他怕惹得她激动,终是咽下,换了一句,“等入了夏,我们回扬州避暑吧。”

    明滢摒弃他这些话,霍然睁眼,盯着床帷上方:“我方才做了个梦。”

    “梦到什么了?”裴霄雲靠近她。

    “梦到,好像是个男孩,浑身是血,朝我走过来。”

    裴霄雲心被狠狠一扎,眉宇蹙成一团,拉着她的手:“那是噩梦,不是真的,我让人多点两盏灯。”

    他唤人进来,再添了四五盏烛台,将整间房照的通明亮敞。

    “没有用,他还是在那里。”明滢摇头,朝窗边一指。

    点灯的丫鬟听了她的话,吓得背脊一缩,打翻了一盏灯烛。

    裴霄雲皱眉,斥了一声:“出去。”

    明滢一直吵着说房里有人,珠帘被风吹得开合作响,风卷帘起,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就好似,真的有人走了进来。

    裴霄雲自然不信这些。

    他替她掖了掖被角,再拿了床被子,在她身旁睡下,宽慰她:“别胡思乱想了,你是想得太多了,都过去了。”

    明滢阖上眼,终于安静一阵,也不知是根本没睡还是又做了噩梦,夜半又坐起来吵嚷,说有人睁着眼在看着她。

    裴霄雲一夜未眠,守着她直到天亮,觉得她是犯心病了,清早就叫了贺帘青来给她诊病。

    明滢气色不大好,五官被忧郁笼罩,在丫鬟的侍奉下,换了身霜色对襟裙,坐在待客小榻上,让贺帘青看病。

    贺帘青知晓全部内情,猜到她不至于病得这般重,与她对视,又匆忙瞥开视线。

    裴霄雲邀他去了隔间,问他:“她一直做噩梦,总说些胡话,你看了身子如何?”

    “就是心病,喝药养着吧。”

    裴霄雲嗓音发涩:“就没有根治的法子?”

    他想见到她快些好起来。

    “自然有。”贺帘青沉道,“她一直不愿跟你,你放她离去,她就能好得快些。”

    裴霄雲觉得他的话是无稽之谈,他不可能放手,她都这样了,不呆在他身边,还能去哪?

    “你开方子吧,我会叮嘱她按时喝。”

    贺帘青淡淡看了他几眼,取了纸笔,转身离去。

    裴霄雲进去,看到明滢坐在窗边,是一副消沉悲戚的模样。他根本没想到,失去了孩子,她会变得如此一蹶不振。

    可她就是个心软的女人,怎么会不伤心呢?

    这几日,宫里和府上,他几乎是两头跑,熬得眼里起了猩红的血丝。

    夜里回府后,还未进房,便听见瓷片破裂的声音。

    “姑娘,您就喝药吧,算奴婢求您了……”

    丫鬟在苦苦相劝。

    他走进去,见一碗药洒在地上,满地都是碎瓦屑。

    明滢侧着身子坐着,垂着眉眼,不辨神情,博古架投下一道浓沉的阴影,愈显她身形纤瘦单薄。

    丫鬟见了他进来,绷着身子退到一旁,不敢说话。

    他挥手,令人下去,重新熬一碗药上来。

    “怎么不喝药?”他与明滢挨身坐着,只觉房中的炭烤得他浑身发热,她的手却冰凉如铁。

    “你在药里下毒了,想毒死我,我不喝。”明滢嗓音发尖,话里藏着绵针。

    裴霄雲眼皮浅浅抽动,发觉她的指尖钻心得冷,薄唇颤了颤:“我不会害你。”

    她的精神越发差了,竟会这样想他?

    丫鬟重新端了汤药上来,他接过,先喝了一口给她看,嘴里弥漫着药液清苦的滋味。

    “你看。”他示意自己安然无恙,才舀了一勺,抵在她唇边,“快喝吧。”

    明滢的唇被抵开一条缝隙,张口,吞咽一口,他便喂一口。

    “再过几日,我带你和安安去扬州散散心可好?”裴霄雲将见底的药碗搁在桌上,轻声问她。

    明滢喝完了药,根本不理会他的示好。

    裴霄雲却不是商议的意思,不管她同不同意,他早已有带她去扬州的打算,这也是为了让她早日恢复。

    府上令她伤心,她终日沉溺,难以自拔,对她的病情恢复无益,不如换个地方,好生养一段时日。

    “你家从前在扬州的故居,我派人去打听了,从现主人手里买了回来,到时你想回家住也行。”

    明滢静静坐着,如一樽石像。

    他说的任何话,都像投入大海的沙石,没有一丝动响。

    裴霄雲当她是同意了,眉眼舒展开来,心里想着,日子在往前过,她也总会慢慢变好。

    五日后的的一个清晨,明滢醒得很早,突然说想去白马寺点灯。

    裴霄雲起身的时候,听了她的话,显然愣了片刻:“也好,我再陪你去一次。”

    点灯,是她还放不下那个孩子。

    她愿意点灯,亦是即将放下的开始。

    明滢重重抓住他的胳膊,淡漠的话如刀子般割人:“不要你陪,我想亲自送他最后一程。”

    裴霄雲竟觉胳膊泛起抽痛,浅痛化为愧疚,钻入他躯体,在他体内乱窜、游荡。

    她的言外之意是,他这个“真凶”,没有资格再去第二次。

    她赤裸裸的视线,仿佛是一次次明火执仗的诘问。

    “那你想什么时候去?”他声音哑得可怕。

    明滢睫毛翕动,吐出两个字:“今日。”

    裴霄雲答应了她。

    可他还没有被愧疚冲昏头脑,思虑之下,道:“也好,今日天好,我让安安陪你去,顺便出去散散心。”

    有女儿陪着她,他才放心她不会跑。

    她也跑不了,他派了黑压压一群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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