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权臣的逃婢: 75-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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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但却是一记重击,像一座山压在席玉的身上,把她的一生定死。

    什么都别想,过着过着,一辈子就过去了。

    或许对于走投无路的席玉来说,这真的是她必走的,最后一条路。

    席玉最终跟着容氏回家了。

    这些自由快乐的日子也随之结束。

    明滢甚至来不及跟她说一句话。

    天上的红霞未散,她站在山上目送她,见她的背影被苦楝树遮挡,直到不见。

    第77章 重伤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活人被束缚……

    席玉走了, 明滢在净慧寺的日子也清净了下来。

    没有席玉在耳边叽叽喳喳,她还真有些不习惯,她每日独自去摘桑叶与野果, 去山腰的池塘捞鱼, 时常会想到席玉以后的日子。

    朗朗乾坤, 世道就如一座大山,人固然可以不甘,可以不平。

    可在绝对的束缚与压制面前,一切的反抗与挣扎都是徒劳,就像席玉最终还是回去了一样。

    她又比席玉幸运一些,她还能独自来到徐州, 没有人能找得到她。

    她是真的做好了就在净慧寺过下去的打算。

    一个月过得很快,借住在净慧寺的百姓陆陆续续道了谢, 回了朗州。

    明滢一一送别他们, 这一个月,与山野清风作伴,当真让她的心静下来不少。

    她如今唯一放不下的, 还是哥哥。

    看来,他们兄妹,这辈子就注定聚少离多。

    不过,只要好好活着,这就够了。

    与她一样前来净慧寺,想要出家的女子,在这里住了不到一个月,便受不了山上的清苦烦闷,也皆前后下山归去,唯一留下来的只有她。

    圆音真人许是见她心性坚韧, 看着是个吃得下苦的性子,来找她道:“在这住了一个月,姑娘觉着此处如何?”

    明滢淡淡一笑:“山野清旷,烟岚云岫,此心安处是吾乡。”

    她的言外之意,她还是想出家。

    圆音真人听明白了她的话,双手合十,沉沉颔首:“姑娘心意已决,贫尼便成全姑娘,五日后的成道日,贫尼会为姑娘削发,从此入我佛门。”

    不知是因激动还是什么,明滢眸中闪烁着点点光亮,她郑重回了个礼:“多谢真人。”

    圆音真人离去后,她在后山的空谷边坐了许久。

    寒潭起雾,如喧腾白烟,竹影簌簌,与飞溅的水声相和,虽振聋发聩,她心中却静得出奇。

    她期盼,五日后,那些前尘旧怨,那些爱恨情仇,能真的结束。

    —

    裴霄雲仍没能找到明滢。

    派去徐州城搜寻她的下落的人一批一批,皆是无果地回来。

    他身上的伤未愈,贺帘青为了不让他好得太快,给他用的是慢药,以至于他一下地,伤口便裂开流血。

    裴霄雲再传了沈明述来,依旧开门见山,话语却软下几分:“你告诉朕,她究竟在哪,还在不在徐州?如今西北各地并不太平,你让她一个女子流浪,就不担忧她的安危?”

    他猜,沈明述一定知道她去了哪,只是不肯告诉他。

    短短几日,因伤痛折磨,思念摧心,他面庞消瘦,眼袋雅青,许是被光影折射,鬓边有两缕发都已发白。

    沈明述并不会动容,阿滢那一刀差点要了他的命,也是他咎由自取。

    “我不知道。”他别开脸,格外疏淡,“陛下若无事,臣便要去城中督工房舍重建了。”

    裴霄雲幽幽叹了声气,垂在身侧的拳紧了紧:“朕不会逼她,朕只想知道她身在何处,好暗中派人保护她。”

    沈明述猛然回头:“你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她也不需要任何人自以为是的保护。”

    他根本就不会放手,若让他找到了阿滢,他又会像个疯子一样去束缚她。

    “我实话告诉你,她去了哪,我也不知道。”沈明述眼尾有些红,那隐隐而动的,亦是担忧,“她要有什么事,也是被你逼的,你若是不出现,她会一直活得很好。”

    他在裴霄雲的错愕中,又道,“她曾经与我说过一句话,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活人被束缚,变得像个死人。”

    这句话如一记重槌,砸在裴霄雲心头,令他一瞬间神思恍惚,脚步都有些不稳。

    像是,亲口听到她对他所说一样,他能想象到她冷漠的脸与犀利的目光,就如她对他说,她不爱他一样。

    “这是……她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沈明述答:“两年前,她刚到西北时。”

    裴霄雲失神点头,眼眸如散了光。

    也许是的。

    她不怕死,否则她不会在去西北之前,在牢里反复求他杀了他,也不会冒着一尸两命的风险,去吃那五行草,也不会不畏惧被治罪,也要杀他一刀。

    她就是想逃离他,若走不了,宁愿一死。

    “你若真心喜欢她,就别去找她,让她躲在一个地方好好的活。”

    沈明述离开了。

    裴霄雲终是没有再逼问他明滢的下落。

    因为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

    他在思虑,他是否真该应沈明述的话,就这样放她离开……

    三日后,城郊另一处云茗山上,有十几户百姓纷纷染上疫病。

    裴霄雲先派了当地的官员前去探查,再叫了贺帘青与当地医馆的大夫同去,查查这究竟是什么病。

    他的伤口总算愈合,能下地骑马了,他暂时封下对明滢的执念,率先微服去了战乱波及最重的县城,监督当地官员修坝建桥。

    一袭黑色常服出行,身后只带了几个乔装的暗卫,无人知晓他是一国之君。

    故而,回来时,有两家送丧的队伍毫不避讳,抬着棺椁,洒着纸钱,从他身边走过。

    漫天雪白,唢呐阵阵,哭声响天动地。

    空青改了称呼,对裴霄雲道:“主子,可要属下去驱散这些人?”

    “不必。”裴霄雲反倒摆摆手,驻足看了一阵子。

    这两家送丧的队伍,前一家是位男子死了妻,扶棺痛哭,后一家则是女子死了丈夫,亦是悲痛欲绝,被人搀扶才得以站稳。

    他见过太多死人,也杀过太多人,鲜血在他手上流过,就如无色的活水,早已不会因人命而动容。

    那男子与女子的哭声质朴有力,不夹杂任何他物,唯有对逝者的无限悼念。

    他耳边嗡鸣作响,仿佛静止在原地,似乎初次懂得,生离死别是什么。

    可能就是一个人不在了,另一人会为其悲戚伤心。两个人隔着比万重长水还远的距离,不在同一片天,也不在同一片地。

    那一男一女样貌年轻,或许他们从前也没想到,未来的某一日,他们的爱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离去,阴阳两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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