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金裘: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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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连我府中一些女眷,也尽数为二哥收买,在日常的饮食起居中,投毒下蛊,不知凡几。”

    若不能反杀,便不能自保。

    “当时父皇病重,已几乎不能理事,我侍奉他病床前多日,对他的病情心中早已有数。我收买了他近前的内侍,也与中书省几个官员来往有些暧昧,矫诏立储,引起轩然大波,二哥果然无法坐得住,提前动了手。”

    便是那一场宫城围猎,史称“宣化之变”,决定了后面的一切。

    楚珩说起来,一些字眼轻飘略过,仿佛无足轻重。

    可当年宣化门下,血流漂杵的惨状,非亲历者不能体会。

    最终,楚珩的二哥失败了,叛军被镇压下来,在史书里,还得了个“厉王”的谥号。

    诏书是假的,没有人比躺在病榻上的帝王更清楚,然而,楚珩暴戾地下令将厉王尸首吊悬于城门之上,血淋淋的尸骨一直往下淌血,成了目睹的无数岁皇百姓一段时期内循环的噩梦。陛下得知以后,捶胸顿足而无可奈何,一子已丧,谁能托付河山?总不可能是他的小儿子仪王。

    他的病,已经到了无法转圜的地步,病入膏肓,只差了一副棺椁便能直接收走,陛下无奈,只能默许了诏书是真,由楚珩摄太子一位监国。

    关于那些夺权的手段,都只是政治手段而已,姜月见不予置评。

    楚珩若是不这么狠,他大概都活不到遇到她的时候。

    他对别人是狠,但对他自己,似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连姜月见,坐镇一个河清海晏,再无战乱和叛变的稳固江山里,也懂得了当断时必须心狠手辣,否则便由人所欺的道理。别提尸山血海里蹚过来,稍不留神便身首异处的楚珩。

    “那何止私仇,景午肯定恨死你了。”

    这样说,姜月见就懂了。

    “但你做了太子,后来又继位为君,就没有清算这些曾算是厉王旧部的墙头草?”

    楚珩意外于她听到这些似乎并没流露出对于自己的一点恶色,想了一下,笑道:“你也说了,是墙头草。风向已变,何须斩草除根。”

    “可是……”

    楚珩握紧了她小手,在她干涩蜕皮的唇瓣上浅浅地濡上一点湿。

    于是红晕扩散了开去,变得如池沼般绯色泥泞。

    “袅袅,我一直不对你说,怕你觉得,我原来是一个如此狼心狗肺之人,我恐怕,令你失望蒙羞。”

    姜月见心头的闲被他轻而易举地一拨,发出一串震耳欲聋的余音。

    “怎会?”

    被亲过之后,姜月见气息有一丝紊乱,柔软的身子倚向他胸口,如船舶挂靠在岸边,亦会给湿泞的水岸带去安稳的温暖。

    “我听到这些,只是会心疼你罢了。”

    姜月见的如春日初发柳枝一般的臂膀绕至他身后,环住了他的腰。

    衣料间的磨蹭卷动起一股熟悉的热,姜月见用坚毅的定力把那股热压退一些,手却不守规矩地继续将人揽着,丝毫都不肯松。

    额间靠住他的鼻梁,亲昵一碰,楚珩目中些微错愕,被她的温柔弄得反而不知所措。

    忽听她低低地道:“你是我夫君。在你选中我之前,我早就已经选中你了。”

    作者有话说:

    楚狗才十来岁,就天天被身边的丫鬟婆子下毒,啧,童年阴影了属于是,怪不得遇到袅袅前一直母胎solo。

    ? 第 69 章

    “景午是个可疑之人。”

    姜月见颔首。

    “我有一种直觉, 我们找的没有错。”

    楚珩听到她说“我们”二字,是自然而然,将自己与他划归到了同一阵营, 不讲感情, 不讲道理,仿佛便应是如此。

    腻乎儿抱着身娇体软的太后娘娘,眼中所见那柔软的绯红芳唇因为说话时的开合一张一翕, 喷洒出些微温馥的水雾,楚珩眸光微黯。

    “假如不错, 太后娘娘预备如何处置景午?”他低下眉目, 深邃的目光有些侵略的意味,朝着姜月见迫了下来,“你舍得, 令安国夫人难过?”

    姜月见的心弦莫名被他勾得一弹, 感觉自己似乎嗅到了缕缕酸味。

    狐疑地看他。

    她觉得这个男人, 应当不至于连女人的醋他都吃, 还得阴阳怪气几句吧?

    叶骊也就罢了。

    傅银钏……这太离谱了!

    现在的楚珩,真的会在意她,在意到连这种醋都要尝一尝?

    姜月见沉着冷静地圈住他的一截袖口,笃定道:“无论是谁,害你者, 便当诛, 如果事涉傅银钏, 她若无辜, 自然不与她相干, 你答应我给她一条生路。”

    楚珩抬了右畔墨眉, 曲指在她额心一点, 顺从颔首:“好。你所在意之人,便是我所珍视之人,你我皆是亲缘凉薄,可友者也无二三,从今以后,唯有互相疼惜,不再猜疑。”

    姜月见嘴头不说,心里其实闷闷地起了别念。

    什么猜疑。我从未猜疑过你,只是你以前防备我罢了。

    他不说话,姜月见搂住他颈后,一条玉臂沿着他脊骨滑落下去,重重地摁在他的蝴蝶骨上,像出了一口恶气,方才幽幽道:“还有一件事,我得向你说明,不管你生不生气。反正,既要坦诚布公,我坦坦荡荡,没什么可隐瞒。”

    楚珩这次,又稍稍扬起了一侧的眉梢,等待她交代。

    姜月见把眉睫垂落,浓密的睫毛被灯光筛下一段儿玲珑的黑影,静谧地掷落在她的眼睑之下,将瑰丽的粉靥衬得多了几分婉柔。

    姜月见一字一字地说道:“我得跟你坦白,在你离开的这几年,我虽然未曾另外找人,实则内心当中有些念头也已死灰复燃,只是眼高于顶,一直没能瞧上中意的。我想,楚珩,我须明明白白同你承认,我爱你,但是,我不会为你守节,如果你不回来,如果,这个假苏探微不是你,如果……我会和别人好的,我不会等你了。”

    不会等他了。

    那时,在姜月见心里,他已经埋骨黄沙,魂兮归来也不曾,她不是一定要守寡的。

    她丧夫之时也才桃李年华,她还有数十年的光阴,不可于以泪洗面中度过,她早就有了重新走出来,另觅他人的想法。

    也许重新找的男人未必就是良婿,但她总要试着走出第一步,找个相依为伴的影子,赶跑她的寂寞。独守深宫,万人之上,看着无限风光在险峰,可却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身边至亲至近之人,亦不可全信,真正地做了一个孤家寡人。可她又是被逼的,她从来对权力毫无欲望,是被逼着走上了这一步。

    所以她凭什么一定要照着这条路走到黑,永远沉沦进去,违背心意屈从现实地渡过这冰冷一生?

    这是她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楚珩也应早就感受到了,过去,他作为苏探微时接受着她无度的宠爱,和几次突破雷池的亲密,心里一定有过困惑,不知他是否觉得她荒淫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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