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切白太子的温柔刀: 3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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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口。……

    沈离枝没有避开他的寒芒, 她的眼底永远温润。

    像是林间的幼鹿。

    猎人拿弓箭指着它,它回首时依然懵懂和诚挚。

    总是怀着最初的善念,看这疮痍满目的世间。

    李景淮犹如陷入这两汪深潭中, 久之心中却升起了一个怪念。

    火要烧得多旺, 才能煮沸这一潭静水。

    越是平静的湖,越让人想要看它掀起千层浪的风景。

    昨夜他虽然有些不清醒,可也还能记起她的反应。

    饶是到了那个地步, 她也能马上镇定下来。

    所以, 到底到哪一步才会动怒,到哪一步才会痛哭。

    到哪一步才会用那样的声音求饶?

    光是想着, 他就有些难耐地闭了闭眼。

    等到再睁眼时, 他的眸光里就少了锋利多了些难言的探究。

    “常喜。”李景淮忽然开口。

    常喜鹌鹑装久了,还把自己当起了木雕摆设, 半天才啊了两声,反应过来是太子叫他。

    “殿下叫老奴?”

    李景淮站直身子,回头示意他,“出去。”

    常喜虽然巴不得离开这里, 可是眼下他良心忽然发现了,便觉得有些不太合适。

    他吞了吞唾沫,迟疑问道:“户部侍郎费大人来人禀纭、胡六城的要务, 老奴让他在偏殿侯着了,是不是要他午后再来?”

    这话以退为进, 说得高明。

    一来告诉了太子还有要事在身,二来则说明这天还亮堂着,不至于要荒唐至此……

    李景淮哪会听不出他话里头的意思,顿时横看他一眼,冷声道:“孤一会就来, 让他等着。”

    常喜高兴地欸了一声躬身退了出去。

    寝室内又只剩下两人。

    窗外的风都停了,寂静无声的寝殿只有滴漏的声响,空气逐渐压抑。

    沈离枝本想从床上下来,但是李景淮站得不偏不倚,正拦在床外,她就被堵在了床上,只能跪坐在其上,显得局促。

    “说吧,孤知道你还有一肚子情要求,孤现在心情不好也不坏,给你这个机会。”李景淮慢悠悠,盯着她,率先打破了这个寂静。

    沈离枝倏然眼睛亮了亮。

    “殿下既是肯听劝,可见其中还是有转圜余地,是不是?”

    “没有。”

    李景淮斩钉截铁,一口回绝,然后看着沈离枝脸上的雀跃一瞬就变成了迷惑,他唇角就露出了微笑。

    像是在说,孤就是逗你,又能奈我何?

    沈离枝看着他唇边的慢慢淡下去的笑纹,道:“殿下既然说奴婢是这件事的受害者,那奴婢理应能说上几句话吧。”

    李景淮没有回复,只是目光轻飘飘地掠过她的雪颈,那里还存有他肆虐的痕迹,一时半会也是消不下去的。

    铁证如山,正是他昨夜险些放纵的罪果。

    不过他大可对沈离枝推说是那‘夜海棠’的缘故,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是。

    沈离枝感受到他的注视,抬手揪着衣襟挡了挡,但不清楚他在看什么。

    她见李景淮没有驳斥,抿了一下干燥的唇瓣,便开口道:“奴婢以为罗知微虽然出身不高,但是家中父兄也是在朝为官,送女入东宫也不过为博一个出人头地,而太子殿下龙章凤姿、骨象应图,雄韬伟略、英武不凡,女官们心生爱慕,也无可厚非。”

    沈离枝音娇声软,如流泉拂风,一番话说得酣畅流利。

    尤其是说到‘女官们心生爱慕’之时,李景淮便把目光又转了过来,凝在她脸上,似是想要辨个真伪。

    “太子殿下不日及冠立身,择选后宫更是指日可待,西苑女官之中有心生它想之辈,不在少数。”沈离枝说着,顿了一下,“而太子一直对女官们敬而远之,却待奴婢格外照拂……仔细一想,这场祸事也不是无端发生的。”

    “为何?”李景淮声音低沉,也没有反驳‘格外照拂’这句。

    “那日,罗知微曾问过奴婢,太子殿下可会在女官之中择人充盈后宫……”

    李景淮双眼微挑,呵了一声,“那你是怎么说的。”

    沈离枝眼睫轻轻一抖,往上掀起一分,漏出些愧疚,“奴婢说,兴许。”

    趁着李景淮还没来得及再呵一声,沈离枝连忙说:“奴婢再举一个不恰当的例子,这就好比逢年家中晒的腊肉,若是没有严令明止,家里的犬儿总是巴巴围着转儿,趁人不注意总想要吃一两口。”

    这个例子刚说完,沈离枝没及时接上解释,李景淮就瞪了她一眼。

    竟将孤比作腊肉?你才是腊肉!

    可转瞬间他又想起,若将沈离枝比作腊肉,那昨夜险些啃了这‘腊肉’的自己岂不是又成了狗?

    还巴巴围着转,趁人不注意总想啃两口?

    他冷笑着把目光落在她完全没遮住的脖子上,可一见那霜月雪凝,玉脂香暖的颈,他所想的又是另一番景象。

    好像那细细跳动的脉搏和柔腻的皮肤还在他唇齿之间滑过,他咬上去,便会颤一颤,像是被风吹倒的花枝,不堪重负。

    不怪乎上京里那些风流纨绔们席间的污言秽语,每每都离不开美人的颈和腰。

    那些不该入耳存心的话,却都在看见沈离枝之时,被翻涌了上来。

    那些纨绔子口里提过的美人他也见过,却没有哪一个能给他留有印象,若是让他们见了沈离枝,只怕能吟出不少歪诗淫句出来。

    但是,东宫女官,岂是他们能见的?

    李景淮的脸色彻底不好了,阴阴沉沉,像是窗外压着乌云的天。

    沈离枝捉摸不透太子为何又忽变脸色,忐忑不安地微微笑道:“殿下从没有正视过西苑的女官们,也未说过许与不许,就好像是一个让人趋之若鹜的火,总会有一两只想要试一试的飞蛾扑进来。”

    “你又想说,这是孤的错?”李景淮凤眼微挑,浅褐的瞳仁里映着浅金。

    沈离枝摇摇头,“兴许是奴婢的错。”

    “你有什么错?”李景淮起了兴趣,冷笑了一声,微微弯下腰。

    沈离枝冷不丁看见太子这张灼然玉举的脸在眼前放大,心都漏跳了一拍,她后仰着身子,声音轻轻道:“其一奴婢不该胡乱揣测太子的心意,其二不该妄论殿下后宫,其三更不该和殿下这样……近。”

    最后一个近字从她嫣红的唇瓣挤出,姣好的唇线往脸颊两侧牵开,齿如编贝,那如簧巧舌就藏于之后,宛若留在坚固的堡垒,犹自得意地洋洋洒洒吐着让人火冒三丈的话。

    却不知早已被人盯上。

    李景淮当真有些想看看,那舌头究竟是生得什么模样,能弹出这么一筐一筐的道理。

    她口里说的自己有错,话里未尝不是指他的偏颇打破了东宫原本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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