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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死遁后病美人火葬全员》 50-60(第4/14页)
离开以后,裴冽的手停留在门上,迟迟没有敲响。心跳快得不正常, 裴冽深吸了口气,才勉强将翻涌的心绪按捺下去,只是身体再次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不得不倚靠在门板上,才能勉强保持站立的姿态。
洲洲就在里间,这让他怎能不紧张。
“进来吧。”还没等裴冽做好心里建设, 云洲冷冷淡淡的声音就从里面响起,与此同时, 门也被打开了。
毫无防备的裴冽本就靠着门才堪堪站稳,这下一不小心,直接就向前栽倒了过去。
其实裴冽原本只要扶一把墙就能站稳,只是他看见云洲站在门的另一段,身体的动作比大脑反应更快,顾不得这样可能会让洲洲生气,下意识就伸手想要拉住云洲。
只是云洲毫不留情地向侧面避了一避。
“咚”的一下,裴冽的膝盖磕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这位先生就算再仰慕我的作品,也不用行此大礼吧,我又不是不卖给你。”先前在拍卖会上裴冽的说辞此刻被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裴冽苍白的脸上一阵发烫。
好不容易理平的西装外套因为摔的这一跤再次皱起,之前做的心里建设此时已经完全无用,他脑海里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念头。
他怎么又搞砸了呢。
不是想给洲洲一个惊喜吗,怎么又把一切搞砸了呢。
“洲洲,你听我说,你听我说……”裴冽语无伦次地想为自己从前所做的一切开口辩护,可是又发觉自己错得太多也太离谱,竟然完全无从开口。
“这位先生,是地上很舒服吗。”云洲只是淡淡地站在那里,用居高临下的目光俯视着裴冽。
裴冽这才意识到,自己还跪在地上。
卑微到了骨子里的人下意识就想伸手抓住云洲的脚踝,但他似乎忘记了,这一招他已经试过,并且已经失败过了一次。
在药店里他非但没有留下洲洲,反而得到了“药是给应许买的”这个惨痛的答案。
云洲自然没有给他碰自己的机会,而是继续向后半步,只留给裴冽一团空气。
连一片衣角都没有触碰到的裴冽怔了一下。
“洲洲,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好不好?”裴冽狼狈地扶着一旁的椅子从地上爬起来,近乎渴求的目光落在云洲身上。
“这位先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请不要这样称呼我,”云洲冷淡道,“你越界了。”
“还有,我卖画,你出钱,公平合理的交易,你没什么需要向我解释的。”
“洲洲——”裴冽显然没想到云洲会这样说,面上血色尽失。
而云洲依旧没给他眼神:“我说了,这位先生,我们不是可以互相称呼名字的关系,请不要这样叫我。”
“洲……云、云老师,”裴冽闭了闭眼,强压下翻涌的心绪,神色愈发绝望,“我知道了。”
“画在这里,不知道这位先生怎么支付?”云洲在椅子坐下了来,姿态闲适,对裴冽的表现完全视而不见,“交易完这位先生就可以离开了。”
“云老师,”裴冽仿佛一下子就泄了气,认命地对他喊出了这个尊敬的称呼,“你一定要这样和我划清界限吗。”
“本来就是陌生人,何来界限不界限的,如果这位先生非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面前的云洲好像一下子就换了个人,从前的裴云洲在他面前分明是柔软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气场全开,生人勿近。
裴冽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裴云洲,从前在商场上,他也会露出这个样子,但裴冽没有想过,裴云洲的这一面有朝一日也会对着自己。
“我知道了。”裴冽凝视着面无表情的云洲,忽然觉得两个人明明距离这么近,可是又这么远;他明明和云洲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却好像只能仰望对方了。
“我也觉得你应该知道了。”云洲轻声道。
他的心情很平静,仿佛完全没把对方放在心上一样。
但这样的态度对裴冽而言无疑比生气怨愤,要更难让人接受。
裴冽颓然道:“洲洲,云老师,当年的事情,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他仍是不能接受自己彻底失去了“洲洲”这个亲昵的称呼,滚烫的目光几乎要将云洲洞穿。
“我说了,我们没到可以叫名字的关系,我也不知道什么当年,这位先生,你付完钱就可以带着画离开了。”
“我不可以叫你的名字,那么谁可以呢?”大抵是心如死灰到了极点,裴冽的情绪反而触底反弹地开始歇斯底里,忍不住拔高了音量,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厉声质问道,“应许呢?他会这么叫你吗?还有外面的秦冉峰,你也会允许他这么叫你吗?单单只有我不行吗?”
他突然的爆发害得原本刚端起一杯水喝的云洲一下子呛了一口,放下杯子剧烈咳嗽了起来,苍白的面颊泛起了一层漂亮的薄红。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瞬间消失殆尽,裴冽大脑一片空白,他只知道,自己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
裴冽笨拙地向云洲靠近半步,伸手轻轻搭上他的脊背,想要像从前那样拍一拍云洲的背,让他不要咳得那么难受。
只是指尖才触碰到云洲的背脊,就如同触电一般瑟缩了一下。
指尖下的触感骨节分明,隔着衣服都能摸到本不该出现在正常人身上的、漂亮却畸形的蝴蝶骨。
洲洲怎么能这么瘦,难道以前他也是这样的吗。
好像自己从来就没有关心过他的身体。
“放手,别碰我。”云洲咳得面色绯红,呼吸都有些不畅,却还是毫不迟疑地表达了他的抗拒。
裴冽的手生生顿在了半空,半晌才缓缓落下,毫无生气地垂在身体两侧。
到了这个份上,他已经不在祈求云洲的原谅了,但他仍旧抱有一丝侥幸,看向云洲身后的那幅画,语气卑微又恳切:“那我们不聊其他,只聊一聊这幅画好吗?云老师,我们聊一聊您的画总可以吧。”
见云洲没说好与不好,裴冽一时间又受到了莫大的鼓舞,语气也带上了几分欣喜和回忆:“云老师画这幅画,难道不是因为我们共同的记忆,因为那片生长在这荒野上的鸢尾花田吗?”
“鸢尾的话语是爱意与希望,我要将这漫山遍野的爱与希望都送给你。”裴冽说到这里,像是猛地抓住了一节救命稻草,面上的神情都不自觉地满是期许,似乎是笃定了云洲听到这话一定能想起来的一样。
鸢尾花田是他和舟舟共同的美好记忆,是两人阴暗的少年时代里唯一一抹亮色,舟舟对他说的那句话他更是一字不落记到了今天。
如果舟舟真的忘记了这一切,又怎么会绘下这一幅画呢?
闻言,云洲瞳孔微缩。
鸢尾花田……
原来,自己每天送给自己的一朵鸢尾花,竟然随着自己的潜意识构成了这样一片熟悉的花田吗。
湮没在大脑深处的记忆彻底苏醒,回忆里那个朦朦胧胧的少年的身影终于在他的眼前变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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