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江十七夏: 70-80

您现在阅读的是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南江十七夏》 70-80(第15/34页)

    “运动员不行,空军飞行员也不行,但民航可以通融。我妈说,他其他方面考核太优秀了,航空公司破格招了。哦,他脚伤也恢复好了。”

    苏起一头往前冲,发现走过了,又折返回连接处。她又高兴又心酸,握着手机的手直发抖:“我的天,路造,我现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懂吗我……我之前好怕他会……”

    “我懂。七七,我现在都快哭了,”他大笑着,嗓音微哽,“我一直相信他真的,但我也一直不敢说,就怕他真的掉下去了。艹,梁水就是梁水!还是爬起来了。卧槽,老子真是……”他连飚了一连串脏话,情绪翻涌,“艹,他这狗崽子!藏那么深,去年十一月飞行员考试就过了,居然不跟我们说,一个人闷了那么久。卧槽!老子服了他!”

    “啊对了,他是怎么过政——”苏起见有旅客经过,吓得慌忙打住,等人走了,才跟做贼一样忐忑,“审的?提提阿姨不是——”

    “他户口一直在他小姨家!”路子灏道。

    原来,当初的穷人区——北门街道南江巷一开始是私人违建,没有证。孩子们出生后办户口都落在爸妈单位集体户上。直到95年发产权证了才挪回家。林家民虽然是个体户,但他是土生土长的城里人。而梁水爸爸是无业游民,没单位,户口在乡下,康提不想给儿子弄农业户,就挂在嫁去省城的妹子家里了。

    这种操作在当年很是盛行。毕竟,那个年代非农户多体面啊。

    苏起听完,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梁霄当年的不成器,竟在多年后阴差阳错地帮了他儿子一把。

    上天写下的命运,谁能想得到?

    两人讲了半天,苏起放下电话,一颗心尚在狂跳,她调出通讯录就要给梁水打电话,手指贴在绿色按键上,心却忽地一个咯噔。

    他去年十一月就通过飞行员考试了。他没告诉她。

    虽然她知道,他害怕万一高考文化课出岔子再度落榜,但……她是不是,已经不是他贴己的那个人了?

    苏起靠在火车壁上,随着晃荡的车厢摇晃。车窗外,是西北枯黄的戈壁滩,天很蓝,阳光强烈,灼烧着她的眼。

    她望着天空眨了眨眼,重新摁开手机,给他发了条短信:“水砸,恭喜啊。”

    短信秒回,一个大大的笑脸:“^__^”

    她看着那个笑脸,瞬间泪湿眼睫,一年零七个月了,他终于笑了。

    接着又一条短信:“你在哪儿?我给你打电话。”

    她立刻打字:“别。我在火车上。信号不好。在和朋友玩。”

    过一会儿,他回:“好。注意安全。”

    苏起收了手机,回去座位上。

    听说他们要去的地方没有信号,挺好的。

    这段时间,和外界隔绝吧。她什么事情都不想去想。

    她塞上耳机,蔡妍的《一个人》流淌出来,曲调哀愁婉转。她想起曾经跳过蔡妍的《两个人》。多年过去,从两个人到一个人,从热烈到哀伤,歌手她又经历了什么呢?

    一行人到了银川,坐大巴转到吴忠市,小巴转到xx县xx乡,再坐拖拉机去xx村。一路全是黄土高坡,天高地阔,绿色的青稞和金黄的麦子点缀山坡。

    到了支教村,手机信号彻底断了。除了学校和村支部两排瓦房,整个村村民都住在窑洞里,生活穷困。孩子们各个都黑黢黢脏兮兮的。

    学校里三间烂教室,两间办公室,角落一个茅坑,臭气熏天。所谓操场也不过是一个黄土坡。

    支教队来之前,村支书已在各家做过动员,开学第一天就有八十多个学生来了。最小的四岁,最大的十五岁。江喆作为支教队队长,把孩子们分成六个年级。

    苏起发现他们从没上过英语和音乐课,便当起了英语和音乐老师,教他们唱《捉泥鳅》《粉刷匠》。

    第二天,村长女儿来说,孩子们放学排队回家,黄土高坡上到处回荡着稚嫩的歌声:“哎呀我的小鼻子,变呀变了样!”

    苏起很开心,满满的成就感。她每天除了写教案,就是陪着孩子们在操场上玩,教他们唱歌跳舞。

    那天江喆走出办公室,看见她在烈日下教小孩跳“小燕子,穿花衣……”很简单的舞蹈动作,被她跳得一伸手一抬腿都格外美妙。

    他站在屋檐下看了很久,直到散场,苏起走过来,他笑:“你是不是没带防晒霜?”

    苏起宿舍的人都不化妆,也没防晒的概念,摸摸脸:“晒黑了?”

    岂止是晒黑,都脱皮了。江喆好笑:“你知道西北紫外线多强吗?”

    苏起嗷一声:“完蛋了。”下一秒,“没事,我是南方人,回家一趟就能白回来。”

    正说着,一个小孩子跑过来,递给她一个甜瓜:“苏老师,送给你的。”

    苏起受宠若惊:“谢谢。”

    那小孩羞涩地跑掉了。

    江喆咂舌:“呵。这礼物贵重了。”

    黄土高坡这贫瘠村落里,水果是稀缺之物。苏起以前总收到小孩塞的礼物,小花儿,糖果,方便面调料包,小青皮橘子,是第一次收到甜瓜。

    她回办公室:“我要拍照留念!”

    江喆跟进去,她桌上堆满孩子们送的折纸,她低头捣鼓着手机,头发有些油腻——这边缺水,队里的人半个月没洗头洗澡了,但她完全不在乎。

    她摆弄着甜瓜,扯动领口,脖子和衣领下一道明显的暴晒出的黑白分界线。

    江喆望着她:“来这边受苦了吧?”

    “没啊。挺开心的。”苏起笑着看手机。

    江喆微笑,还要说什么,外头闹起来,一片孩子的哭叫声。一个高年级孩子冲进办公室,喊道:“老师,有人捅了马蜂窝!”

    办公室里六七个大学生一愣,冲出去就见马蜂嗡嗡漫天飞,孩子们抱着脑袋满操场逃窜。

    江喆喊:“全到办公室来!”

    几个大学生拿着扫帚一边拉小孩一边赶马蜂。苏起看见一个一年级的儿童抱头瑟缩在操场角落,冲去将她抱进怀里。

    “苏起!”江喆抓起一件外套随她跑去,一把将她和小孩护住,挥着衣服拍打马蜂,将她们护送回办公室。

    他们迅速关上门,屋内一群大学生小学生惊魂未定。

    孩子们都蛰了包,但一个都没哭,几个大学生拿出医药箱,挨个儿涂酒精消毒。

    江喆问苏起:“你怎么样?有没有蛰到?”

    苏起摇头,看他脑门:“你额头上……”

    江喆莫名其妙,胡乱一摸:“嘶——”

    苏起赶忙递给他棉签和碘酒,江喆在额头上瞎抹,找不准位置。苏起没办法,拿过棉签给他涂,涂了两下,一垂眸见他盯着她看,奇怪:“看我干嘛?”

    江喆咽了下嗓子,说:“你真的晒黑了。”

    苏起无语:“你还不是黑得跟炭一样。”

    半个多小时后,马蜂散去,下午的课又照常进行。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女巫文学,nw8.cc 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

设置

字体样式
字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