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咸鱼就不用翻身了吧: 18、大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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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这个朝代来不足半月,谢恒就已经死了好几回了,尤其是在沈絮手底下讨日子那天,更是暗无天日。

    本以为一个家破人亡的反派标配不说阴沉,顶多也得是邪恶,但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他也有血有肉,史书上的寥寥几笔根本不够概括他的一生,他的脾性,他的内心,在这一刻,似乎向谢恒袒露了冰山一角。

    “我是不懂。”谢恒靠在马棚边,耸耸肩说,“但是孤身一人独木难支,沈清之,你真不考虑跟我合作?”

    “并非不考虑,只是草民还有别的顾虑。”沈絮说,“顺带一提,殿下执着于我的缘故是什么?”

    谢恒被问得一个激灵。

    遭了,这个,这个他还没想好。

    一个皇子,从出生那一刻起便已是旁人无法轻易企及的高度,他若是要争权夺势,想跟太子宣战,朝中不知多少大臣可供他选择,若谈聪明,年轻,每回科举拔尖的莘莘学子们正是嗷嗷待哺的时候。

    更别提现在的沈絮身份低下,还是罪臣之子,跟谢恒之间还隔着点尴尬的缘分呢,说什么也不能轮到他头上。

    “这个……”

    “小心!”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谢恒猝不及防地被推开了数米。

    还迷迷瞪瞪不知所云之际,只听一声清晰地闷哼,他脸色才一变,意识到不妙扭身看去,顿时目眦欲裂:

    “沈絮!”

    只见拐角处骤然冒出个黑衣人,本奔着谢恒去的一刀牢牢刺在了沈絮的胸口,那个位置相当之微妙,只怕差一毫就能扎穿心脏,也说不准真扎到心脏了。

    喂大哥!你知道你扎的是谁吗!

    黑衣人很显然也意识到自己杀错人了,转眼看见谢恒离他有一段距离,不远处还不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他抽出血淋淋的刀,沈絮踉跄几步,被他扼住咽喉,寒光凌冽的刀刃离他的命脉只差分毫。

    千钧一发之际,一柄匕首破空而来,皮肉被刺破的声音极为清晰,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喉咙就被整个刺了个穿。

    “……”

    几秒后,刺客举着刀轰然倒下,已然没了气息。

    谢恒没空理他,立马俯身去扶沈絮靠住墙角。

    他撕破袖口,团成一团牢牢摁住伤口,延缓血液流动,高喊:

    “高德顺!”

    不消片刻,高德顺匆匆赶到,见此情形顿时语无伦次起来:“殿下,这是怎么一回事……”

    “快叫太医,记得抬个担架来,就说我遇刺了,别提沈絮的伤!”

    “是,是!”

    高德顺自然不敢耽搁,匆忙离去。

    “……”谢恒手上用力,索性伤口没有太深,没刺到什么要紧部位,若是医救及时,也不会出人命。

    但他明白宫中那群欺软怕硬的势利眼,若是让他们知道了受伤之人是沈絮,定然会磨磨唧唧一番,拖他个几个时辰……

    几个时辰下来,黄花菜都凉了!他也可以收拾收拾给沈絮上坟了。

    “你是傻吗?我皮糙肉厚,挨一下也没什么,没事替我挡什么刀?知不知道这刀再差一毫,你就死了?”

    “……”沈絮本就身形单薄,眼下因为疼痛而惨白的脸色看起来更是揪心不已,他蜷缩在谢恒的怀里,染血的唇勉强勾了勾,“这不是还有殿下在嘛。”

    “殿下说……孤身一人如独木难支,仔细想来……觉得也有道理,若是,若是草民开间铺子,殿下是皇子,还能替我揽些贵客呢。”

    “还有心思开玩笑。”谢恒语气松了些,“此番凶险,等太医来了,你就先待在我殿里好好休息,我自会上父皇那边为你请功。”

    “……殿下是认真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开玩笑的。”谢恒说,“你若能留在宫中,既能查明当年真相,又能还我清白,我听陈遥说,你还是前几届的京科状元……不过你身份特殊,若说什么正儿八经的大官是谋不到的,大抵弄个小职位,只能从打杂做起。”

    “……”沈絮闭了闭眼,缓缓说,“这就足够了。”

    ……

    ……

    起先见到高德顺的太医院是不当回事儿的,谢恒从前三天两头就告病不上朝,太医院的人都被他折腾得够呛,结果这小太监急匆匆一来,说是谢恒遇刺了,顿时震惊四座。

    “什么?皇子遇刺?”一老太医陡然站起身,“严重与否?现在在何处?”

    “本在马厩里逗马,不知何时闯入一贼人,持刀便刺,奴才当时在帮着侍弄马草,一时间没能护住……”高德顺怕露馅,不敢继续编下去,话音一转,立马道,“还请各位大人速速随我前往,伤情严重,耽误不得啊!”

    皇子遇刺,决计耽误不得,高德顺得了命令,本以为谢恒不想声张,结果等太医院的人到后,谢恒却叫他必须赶紧通知到皇帝的耳朵里,能闹多大闹多大,最好是满城风雨。

    这不是件小事,即便太医院的人一来,发现自己上当受骗了,再不愿意医治沈絮,但沈絮有功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哪怕是打碎了牙也要往肚子里咽。

    “……殿下,伤口虽深,却并不致命,我等已经缝了针线,沈公子并无大碍,只需每日服些药,再辅以外伤药,很快就能苏醒。”

    什么并无大碍,在古代都闹到缝针了,还无大碍,分明是看人下菜碟,故意这么说的。

    谢恒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真想拔剑砍死这群不知好歹的庸医。

    “你确定没什么后遗症?”

    “沈公子身子骨弱,这个下官不好保证。”带头的庸医俯首道,“约莫是会留些风寒之症的。”

    “那你他妈还敢说……”谢恒忍住想抽他的欲望,燥郁一挥手,“滚下去。”

    太医齐齐行礼,面色不改地退了下去。

    “殿下……”高德顺忍不住说,“您消消气。”

    “不用管我。”谢恒踱着步,然后说,“交代你的事情办好没?”

    “办好了。”高德顺说,“陛下起先不同意,但不知为何又临时改了主意,说是随殿下的意思即可。”

    “临时改主意?”不论是拒绝亦或者满口应下,这都不奇怪。

    皇帝虽惯着他,但沈絮家中的叛敌之罪毕竟还明摆着,即便这极有可能是皇帝那群人硬找了个老实人家背的锅,但不论如何,这事儿也是不好放在明面来讲的。

    可临时改主意是个什么意思?

    “当时父皇身边可有其他人?”

    高德顺回忆说:“当时陛下在宴会场督了会儿工,人也颇多,但正儿八经的主子就只有贵妃娘娘跟大公主殿下。”

    “匈奴使者不在一旁?”

    “不在。”高德顺说,“使者告病请辞,算上殿下您这番,这晚宴也算是告吹了,陛下说他今日也乏了,既然殿下并未伤到,就不来咱们宫里了,不过大公主倒是说要来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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