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说过: 196、系归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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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算有空来见我啦?”

    一边抱怨,长明还是利索地入座,难掩轻快心绪。见到桌上茶盏,也只是扬了扬眉毛,询问地看了过来。

    谢真道:“最近事杂——刚才裴心也在这里。可惜他走得早了,没让你们见上一见。”

    他换去残茶,再取了一只茶盏过来。长明专注地望着他的姿态,听了这话,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下撇了一点,显然他是不怎么觉得可惜的。

    “你在燕乡的事迹,都传到中原来了。”谢真又道,“本以为会先在你飞书中读到,最后却是从旁人口中听来。”

    上月,轻云舟市里闹过一次大乱子。有散修卖符行骗,被客人抓个现形,当事者收拾了这摊主还不罢休,把十几个勾连一处耍猫腻的卖家一一踢馆过去,凭一己之力,把这阵法、符法的行情搅得天翻地覆。

    传言中这客人修为甚高,但踢场子时靠得却不止此,而是以高妙的阵法技艺逐一压制,让人输得一败涂地,心服口服。

    轻云舟市的人对此讳莫如深,不愿揭示这踢馆者究竟是谁,只是禁不住流言蜚语,没多久这事就传得到处都是了。

    许多人猜想那估计是哪个闲出毛病的大派弟子,盖因要靠着集市买卖来讨生活的散修,多半不敢把轻云舟市得罪这么彻底。

    谢真则不然,听了几个版本的传闻之后,他已经相当笃定那就是长明了。

    “也不是我想和他们计较。”

    长明无精打采道,“卖得黑心就算了,还卖假货,看了不买又要讹人,拉帮结派耍横。整件事都没劲透顶,没传出是我还好,我都嫌丢人。”

    “非但不丢人,还很威风。”谢真笑道,“出了这么个阵法的大师,别人都猜想是不是正清门下——他们正擅长这个;毓秀也差不离。”

    一听这话长明可坐不住了:“跟他们有什么干系?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谢真逗他:“那你去认领一下?”

    长明似乎认真考虑了片刻,才道:“不去。仔细想想,有这么个无中生有的事迹,他们恐怕比我还烦心吧。”

    谢真忍不住笑起来,长明眨了眨眼,也跟着笑了。只有这个时候,他那张少年人意气锋锐的面容上,才会显露出有点傻乎乎的神情来。

    话匣子既然打开,他也就顺势讲起了两人分开这些时候的见闻来。谢真含笑听着,时不时追问两句,不知不觉就聊到了日头西斜。

    他们离了小舟,走在晚风绵绵的岸上,匹练般的江面半盈霞色,照得水边处处一片朦胧。不知不觉中,长明停下了讲述,只是看着身旁人远望夕阳的侧脸。

    “怎么?”

    过了一会,谢真才发觉长明不是在酝酿言辞,而是发起了呆。他转头打趣道:“后面的话忘啦?”

    被他一看,长明终于回过神来,说道:“哪有。我刚刚说的那座山……”

    接下来他讲的依旧流畅,但谢真也能从中听出他的心不在焉。

    终于,他找了个机会问道:“说到飞书,上回王庭传召你时十分急切,你回去后一切可还顺利?”

    长明神色有点不自然起来,干巴巴道:“还能有什么麻烦?无非就是老一套。”

    看这番模样,却是坐实了谢真的猜测。

    他的担忧并非凭空而来。两人上次相聚已是许久之前,那次他们相约探访一处在古籍中提及过只言片语的冰涧,结果刚动身起行,长明便接到来自王庭的紧急传讯。

    这种传讯除了当时的先王,再无旁人能发出。长明一眼扫过信笺,就把它往地上一扔,挥手烧了个干净,吓得送信的小雁拍着翅膀倒退出窗户,嗖地就逃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谢真以为他遇到了麻烦:“是什么急事?”

    “……只是召我回去。”隔了一会,长明才挤出这个回答,“但不知是什么事。”

    谢真一瞬间想象了许多深泉林庭乃至三部风云动荡的情形,当即说道:“我与你一起。”

    “不!”长明第一反应却是断然拒绝,“不,不用——你不知道的。不会是什么大事,晚些我再传信给你。”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谢真也不能硬要跟去。何况长明一向不大愿意提及自己出身的王庭,谢真清楚这点,以往都少去触及这些,这次同样没有多问。

    计划好的旅程自然是去不成了,长明当即动身返回,谢真等他走了,才拣了另一个方向,绕了个圈,也往芳海去。

    两人路途不同,谢真抵达芳海边缘时,估计着长明这会已经直入深泉林庭,就先停了下来。那附近地势平缓,没有方便登高望远的山崖,他就凑合着找了个荒丘,在此等待。

    许多年后,谢真受主人之邀前往深泉林庭时,所见皆是一片洁净无瑕。枝叶胜雪,湖水湛清,比传闻中形容得犹有过之,正如出世仙境。

    可那时他远望芳海,并无缘领略其中妙处。从他驻足之地看去,只能在山岭起伏中隐约见到那些苍白枝杈蔓延出来的痕迹。

    一株、两株,或许那被昔日伟力影响的树木的子孙仍旧片尘不染,但泥土与绿叶将其寸寸包围,曾经拒人千里之外的边界已模糊不清,日渐于阴翳中消融。

    在谢真眼中,芳海的边际宛如无定形的烟雾,更远处又掩埋在真正的雾气之中。云烟渺渺,与天相接,古老的阵法保守着王庭旧日的尊严,也阻隔了他的目光。

    先等上一日,他心想,如果真有什么大事发生,王庭总不会那样平静。再说,即使他担忧长明,也该相信他有自保之力。

    想是这么想的,但他在这刚坐了半个晚上,耐心就像是破缸里的水,流得一干二净。迎着天边一线晨曦,他擦了两回剑,起身准备往里去时,长明的传信突然到了。

    信笺上只有寥寥几句,解释了王庭召他回来并非要事,只为准备一项节庆。谢真反复看他行文造句,没什么陷入困境的迹象,虽说长明才刚出门就被叫回去显得有些古怪,按说这些早就该安排好才对,不过至少知道他安全无虞。

    第二封信也没叫他等多久,这次长明像是有了余暇,如往日般讲了许多家常话,谢真这才放下心来,动身返回中原。

    在此之后,两人仍有通信往来,但此事始终让他心中担忧。他也多方留意芳海的情形,而王庭还是老样子,不见什么异动,只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

    若这问题不是对外,那或许就是对内了。长明与他父亲之间相处极为冷淡,即使他逐渐展现出卓越天资,修行一日千里,放在任何一处门派里有这么个继承人都会被寄予厚望——而他们父子关系似乎并未有丝毫改善,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

    再无话不谈的友人之间,彼此也有不好触及的家事,何况长明从来都对此避而不谈,明显是提都不想提。

    但……踌躇再三,担忧最终还是压过了其他考量,谢真转过身,望向长明,说道:“真的是没关系么?要不是心中有气,你也不会和轻云舟市的散修计较罢。”

    长明刚想反驳,对上他的目光,就有些说不出辩解的话了。

    谢真对他着实了解,长明行事一向条理清楚,不爱去惹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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