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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野草志》 40-50(第15/18页)
去休息吧。我没事的。还有医生和护士在呢。”
师兄师姐走了,带走了陈青野给他们打包的饭菜。而沈蒲蘅指定要吃的汤面,她并没吃几口。一是怕吵醒他,二是她真的没有胃口。和他说想吃汤面,也只是想宽宽他的心而已。
夜色正浓,外头雨声瓢泼,病房里沈蒲蘅关掉了大灯,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小灯。躺在昏暗的病房里,听着雨声,她看着他。
*
轰隆——
一声惊雷声,惊醒了才入睡没几个小时的人。
意识回笼,还没睁眼,怀里温热柔软的触感先传来。睁开眼,视线里是她毛茸茸的发顶。呼吸间,鼻间是她身上清浅的气息。侧眸,他半垂在床沿的手被她枕着,而她小半个身子也悬在床边,稍动一下只怕就会滚下去。
怪不得把他攀的那么紧。
抬起悬在床沿的手,贴上她的腰,微微侧身向内挤,空挡刚留出来,他还没动,她就已经像吸铁石一样自动贴了上来,将那点空隙填得满满当当。
柔软在怀,陈青野垂首,在她发顶印下一个吻,随即重新阖眼,安然坠入梦乡。
天微微亮,沈蒲蘅刚睁开眼,脸颊就被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揉了揉。
“醒了?”
沈蒲蘅迷迷糊糊点头,抬眼望去,陈青野正半靠在床头,一只手揽着她的肩,另一只手拿着她的检查报告。
“我没事。”
沈蒲蘅哑着声音开口。
“嗯,报告我看了。”陈青野的视线从报告上移开,落在她脸上,“不是说医生来了就叫醒我吗?”
沈蒲蘅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先轻轻动了动身体,没察觉到明显不适,才撑着手臂坐起身。“没什么大事,不想吵醒你。”软声说完,顿了顿,她又问:“有消息了吗?”
陈青野翻着报告的手指骤然一顿:“还没有。”
答案虽在预料之中,可沈蒲蘅还是不由失落。惺忪的目光垂了下去,还没等她坠进情绪里,下巴就被人轻轻捏住,抬了起来。
“给我转笔钱。”
沈蒲蘅一怔:“转钱?”
陈青野:“嗯,找了专业的救援和搜救团队。人已经到了,钱还没付呢。”
沈蒲蘅眼睛一亮:“多少钱?”
陈青野报出一个数额,数字虽让沈蒲蘅心头一跳,她却没丝毫犹豫,立刻摸出手机转了过去。
收到到账提示,陈青野在手机上操作着转账。沈蒲蘅静静坐在一旁,等他收了手机,才轻声问:“能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收起手机,陈青野并没有急着开口,而是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两份资料给沈蒲蘅。一份很有厚度,一份却薄的可怜。
“曹方华和曹薇的资料。”
打开那份有厚度的资料,第一页就是一份DNA检测报告。
“那时候在出租屋外面,跟踪你的人就是他。找到他后,我取了他的样本还有你的头发去做了检测。从生物学上来说,他确实是你的父亲。”
他说话时,沈蒲蘅的视线也落在了检测结论上。她神色不变,继续翻页,再映入眼帘的就是详细资料和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样貌端正,甚至可以说的上是俊朗。乍一看真像个正经人,可偏偏干的都不是人事。
“他跟踪你,是想找你要钱。”陈青野的声音很淡,“李南秋有个亲戚在非洲开矿场,我就把他送上了去非洲的飞机。毕竟是你血缘上的父亲,送进牢里关不了多久,出来说不定还会被追债的人弄死。送出去,最起码能保他一命。只是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还有个女儿。”
沈蒲蘅一目三行,看完了资料。
确实,从法律意义上而言,他是未婚,也没有子女。
沈蒲蘅放下,拿起了另一份单薄的资料。
这份资料,甚至没有照片,只是一份出生证明复印件。父亲一栏空着,只有母亲。
“知道曹薇的存在后,我让人打听了下。”陈青野的声音慢了些,“她母亲原来是歌舞厅的,很早就得了脏病去世,只留下她在乡下被亲戚照看。曹方华从不管她,也不认她,直到她八岁那年,突然把她接到身边。可没到两年,就把她抵去了赌场还赌债。”
沈蒲蘅攥着出生证明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泛白。陈青野顿了顿,轻轻从她手里抽走资料,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
“我没送曹薇的血样去做检测,所以不能肯定她就是你妹妹。我给了陈延钱,托他先照顾着她。”他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放得很柔,“我不是想瞒你,只是……想让你的生活能简单点,不用背负别人的罪恶和不幸。”
他说得没错。这两天,沈蒲蘅已经陷入了莫名的自责,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可又好像正因为她什么都没做,才更自责。
如果没有外公,没有陈青野。她的人生,是不是也是这样。像一滩淤泥,又脏又会吞人,让人怎么都挣扎不出来。
沈蒲蘅紧紧攥着陈青野的衣角,将脸埋进他温热的胸膛,闷声问:“那你呢?你当初为什么想杀人?”
陈青野拍着她后背的手骤然一顿,怀里的人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瞬间的僵硬。
“因为,我奶奶死的时候,他们也在场。”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化不开的阴郁。
那天天气很好,刚做完一个阶段化疗的奶奶难得有精神,拉着他的手说想吃巷炸鱼。陈青野不会做,只能揣着钱去码头买。炸鱼要现炸,他那天心情难得好,站在摊子前等了很久,直到捧着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炸鱼往家走。
可推开门,看到的却是奶奶横躺在冰冷的地上,眼睛圆睁着,已经没了气息。
丢下手中的炸鱼,他扑过去,心肺复苏、人工呼吸,能想到的急救方法都试了,可奶奶的身体还是一点点从温热变凉。那个从小跟他相依为命、把他视作生命疼惜的老人,就这么没了。
办葬礼的时候,陈青野异常冷静。村里来帮忙的人都在说,看到他那个赌鬼叔叔陈奇回了家,都说奶奶是被陈奇气病、气死的。只有陈青野沉默着,也只有他知道,当时在场的,还有别人。
考上大学后,他不放心奶奶一个人,在家里装了监控。除了他,没人知道。所以,他在监控录像里,亲眼看到了奶奶是怎么被人活生生吓死的。
一群凶神恶煞的讨债人,押着陈奇闯进家,拿着刀架在陈奇手腕上,叫嚣着“不还钱就砍手”。本就病重虚弱的老人,哪经得住这样的惊吓,当场就倒了下去。
料理完奶奶的后事,陈青野就全城找人,找不到陈奇,可他找到那些讨债人。他带了刀,本想把他们都送下地狱。可动手的时候,听到同样陷入困境的少女的哭喊声,他的刀错了位。
他当时想,真死了人,会不会吓到她?
就是那片刻的恍惚,手腕突然被一只纤细的手拽住。紧接着,他就被那只手拉着,跌跌撞撞地往前跑。那只手那么小,力道那么轻,他只要稍微用力就能甩开,可他却鬼使神差地跟着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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