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风: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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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头的大石挪开,整个团队都松了口气。

    梁初灵的工作室,则第一时间将协议摘要和项目说明,递往给了伊凡的团队,和梁父旧部的公司。

    附上致歉函,表示因需投入国家级文化项目,原有档期无法协调,后续合作暂难推进。

    伊凡团队最终回了个官方回复,没再纠缠。梁父旧部倒是又打了个电话,语气无比遗憾,但也识趣地不再多言。

    困扰梁初灵多日的围困,因这一纸协议,暂时解除。

    世界清静,梁初灵感受到权力与名望结合后,所能带来的有效性。

    她利用了这个系统,得到了庇护,击退了骚扰。

    这感觉复杂,有利用规则取胜的快意,但也并不觉得自由。

    她只是换到了一个更高级的棋盘上,拥有了更多的行动空间,但本质上仍是被更大的力量所安排。

    将这不合时宜的思辨抛开,至少眼前的问题是解决了。接下来,她要面对的是新的工作,以及与李寻不可避免的接触-

    李寻那边,将乐团影片的后期工作,分包给了北电的研究生。他把关了分镜脚本和剪辑思路,把要求讲得很细。李寻给的报酬公道,还承诺成片会给他们挂上署名。

    对于学生,既能挣钱又能积累作品经历。

    对于影片,成本得到了控制,进度也有了保障。

    算是一举多得。

    他自己则迅速抽身,带着上面指派下来的几位工作人员,以及自己熟悉的团队成员,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前期工作。

    政治任务有政治任务的高效,拍摄大纲和核心主题早已拟定,方向明确。

    七位钢琴家,每人侧重不同。

    如李炽的部分会着重其创立全华裔法派乐团的开拓性与艺术理念。

    再如梁初灵的部分,则更侧重于其年轻一代领军者的形象和国际赛事的突破性胜利。

    十一月初的北京,秋意已深,冬寒初显。

    拍摄名单上的七位钢琴家,散居世界各地,档期协调是最大的难题。

    梁初灵和李炽是其中近期唯二确定在国内的,且梁初灵十二月中下旬就要动身前往挪威准备音乐会。

    李寻的计划是,在十二月初启动梁初灵部分的实拍,争取在她出国前完成大部分需要她本人出镜的访谈和演奏。

    后续如果需要补充一些空镜和生活场景,或者涉及童年、学习经历等需要历史素材的部分,可以等她回国后再补拍,或者联系妈女士协助提供资料,甚至代为讲述一些故事。

    这类人物纪录片,故事线的搭建和剪辑的功力,比拍摄本身更重要。

    素材是砖瓦,如何砌成有灵魂的建筑,才是关键。而理解是搭建的前提。李寻需要尽可能地理解镜头外的每一位钢琴家,找到能串联起“钢琴家”与“人”的那条隐线。

    筹备会议开了一次又一次。场地协调、拍摄日程、采访提纲、视觉风格……千头万绪。

    李寻作为导演之一,又是最了解,或者说,曾经最了解梁初灵的人,承担了最多的沟通和规划工作,他主动加上了梁初灵的微信。

    他知道很快就要正式见面,在工作场合,以导演和拍摄对象的身份。

    拍摄地点首先定在梁初灵小时候的琴房,体现出一种起点的意味。

    梁初灵已经好几年没再踏足这里。

    琴房的外面有一棵树,很招虫子,但果子很甜。

    五六年前曾被从一人多高的地方砍断了主干,只留下一个树墩。

    当时她觉得那树肯定死了,然而如今惊讶地发现,原先位置重新生长出了一株新干。枝丫努力向上伸展,叶子在冬日里已经快掉光,带剩下几片挂出倔强的生命力。砍断的痕迹被新生的树皮包裹、覆盖,几乎看不出来,但它确实在那里,以一种近乎奇迹的方式重生。

    “梁老师,这边请。”工作人员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摄制组已经先一步到来,架设好了灯光和录音设备,李寻正在和摄影师确认机位,听到声音,他转过身。

    两人都穿着得体,面色如常。

    “梁老师。”李寻先开口,只看了她一眼,便移向她身后的环境,“这个地方还和你记忆里一样吗?我们需要拍摄一些你回到旧日练习场所的反应和回忆。”

    “差不多吧。”梁初灵走进房间,把窗户推开,指了指外面这棵树,“要不拍拍这棵树吧。比起这个琴房,其实我对这棵树更有感情。”

    李寻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目光越过她的肩头,落在那棵奇特的树上。房间里的工作人员在安静收拾设备或调试灯光,无人打扰这一角的静谧。

    他走到窗边另一侧,与梁初灵隔着一臂的距离,认真望向那棵树:“这棵树很有意思。”

    梁初灵侧过头看他,他并没有看她,依旧盯着那棵树,手指在窗台上敲击,是他思考时的小动作。

    “什么有意思?”她问。

    李寻这才转过头看她,眼睛里面是孩子气般的兴味盎然。

    “我在想能不能把它拍成一条独立的线。”他的想法在舌尖上跳跃成型,“不是作为你故事的背景板或者隐喻,那样太老套了。我觉得可以把它当成这部片里的一个角色。”

    梁初灵眨了眨眼,一时没完全理解:“角色?”

    “对。”李寻微微向前,想更清晰传达这个突如其来的灵感,“我觉得它有意思,因为它身上有个主动的故事。”

    他开始用手势辅助描述,在空中虚画出方框:“它有明确的前史——被砍伐。有当下的行动——残躯上重新抽枝。还有未来的悬念——不知道它能长多高,能否弥补曾经的断裂,又会经历怎样的风雨。”

    “在我们的纪录片里,钢琴家的故事是人的乐章,充满复杂的情感与抉择。而树的故事,是物的乐章,或者说是生命意志的乐章。它的镜头,会是片子呼吸的间隙,我们不把它和钢琴和音乐家的故事挂钩。就让关于树的镜头穿插在整部纪录片里。”

    他看向梁初灵,眼神灼灼,邀请她进入这个刚构建起的世界:“我们不给任何解说,就让画面自己说话。观众会自己完成这个叙事闭环。它和琴声、和掌声、和舞台灯光形成对话,甚至是反差。”

    “音乐是流动的,是瞬时的,是充满人类情感的华彩。而这棵树,是静止的、漫长的、静默的另一种生长的华彩。它们平行存在,各自叙述,又在更深的地方相通。你觉得呢?”

    梁初灵彻底听懂了,望着李寻因兴奋而格外生动的脸,用游戏般的态度,构想出一个跳跃的叙事方式。

    其实昨晚,梁初灵就去搜到李寻以前的作业影片,一条条看完,知道他饶有兴致地研究石头纹理,用音乐去模仿风声穿过不同形状缝隙的声音。

    他绕过那些公认的“意义”,去触摸事物诡谲的生命力。

    “让一棵树来讲故事。”梁初灵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把她拉回了很久以前,那些被李寻点亮的日子。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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