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金枝: 2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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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觉得舒坦极了。

    此时已是下职期间,衙门朱红色的大门紧闭着,门庭清冷安静。

    但仍有守夜的衙差在此,且认识惊蛰,见人找来,二话不?说?给人指了路。

    “去了刘县令家?的酒宴?不?应该啊……”

    惊蛰满目惊疑地嘀咕着,引来了李青芝的注意。

    “为何不?应该?”

    李青芝心?中好奇,大人是县尉,参加上峰的酒宴不?应该是常有的事吗?

    惊蛰一边领着她?走,一边耐心?解释道:“你不?知道,郎君一向最是厌烦这等无谓的交际应酬,尤其是刘县令家?,总想着巴结奉承我家?郎君,郎君平素都是直接拒了的,这回?竟去了,绝对有猫腻……”

    惊蛰碎碎念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身侧少女迷惑的眉眼。

    东家?不?过一九品县尉,县令巴结奉承什么?

    莫非是图东家?的钱?

    想起匣子里那壮观的飞钱银两,李青芝半知半懂地猜测着。

    东家?似乎也只?有钱让他们觊觎了,想想出来当县尉都能随身带那么多银钱,家?中定然是万贯家?财吧。

    刘宅也在衙门街,因而李青芝与惊蛰行了半条街后到了刘宅前。

    隔着门,李青芝都能听到里面宴饮欢闹的声音。

    ……

    范凌此刻心?情差到想要当场骂人,但多年?来的涵养让他将每每要出口的话拦了下来。

    范凌怎么也没想到,刘县令居然扯谎将他诱骗过来,说?家?里发生了命案,让他过来处理。

    在扶风县这等小地方,命案是极少的,范凌一听,马不?停蹄地就赶去了。

    谁知到了地点,径直就入了酒宴,满堂宾客,县令又是满脸赔笑过来说?好话,范凌只?能忍着被诱骗的怒意暂时坐下了。

    罢了,坐一会便走。

    心?里如此想着,范凌闭目沉神?,偶尔理会一下周围过来搭话敬酒的乡绅员外,神?色仍旧不?甚热络。

    不?过那些人也不?会太在意,毕竟眼前的人来自上京高门,是他们这种一县乡绅完全得罪不?起的存在。

    无所事事之?下,范凌一口接一口地饮着酒。

    宴席中央,舞姬衣着清凉,腰似水蛇一般在宾客眼前扭来扭去,臂上的彩色的纱绫随着夜风飞扬勾缠,异常的热火。

    两侧还有抱着各色乐器的乐妓,皆是妙龄姣好的娘子。

    在刘县令的的眼神?示意下,其中一个抱着琵琶,也是乐妓中最为美貌的娘子从人群中站起,羞答答地凑到了那一直淡漠饮酒的年?轻郎君跟前,水蛇一般的玉臂就要缠上来替范凌斟酒。

    “奴家?为范郎君斟酒~”

    远远便嗅到一股浓重的香粉味袭来,范凌本以为是那些舞姬舞动时带来的,然余光忽地瞥见了一抹艳丽裙裾,范凌当即侧开了身子,没让那女子的手臂蹭到自己的衣袍。

    “不?用,走开。”

    范凌素来不?喜酒宴上的歌姬舞姬近身,眼看着这个陌生乐妓过来,范凌下意识就蹙起了眉头,冷声斥道。

    若是往昔,只?待范凌摆出这副生人勿近的冷漠姿态,那些抱着攀附之?心?的胆怯女子便老?老?实实退了,但今日的乐妓就如同没听到一样,仍旧大着胆子上前。

    “范郎君勿恼,是县令大人叫奴家?来的,奴家?什么也不?干,只?为郎君斟酒……”

    被范凌漠然相拒,怀玉本也是惴惴不?安的,但想起刘县令对她?的私下告诫,怀玉心?中动心?不?已。

    若是依着县令大人的法?子,她?哄住了人,将人灌醉,今夜自己便能借着这位上京来的贵人摆脱了乐妓的身份,就算是当个妾,也是她?以往不?敢肖想的花团锦簇。

    县令大人可是跟她?透底了这位范郎君的身份,尚书府的嫡长公子,她?简直觉得自己在做梦。

    念此,怀玉媚态频频,甚至逾矩地将范字都省去了,好似她?是什么范凌的亲近之?人。

    范凌彻底动了火气,重重将酒盏放下,眼眸冷若寒霜。

    “滚。”

    这话语倒是不?重,甚至还有些轻飘飘的,但其中蕴含的怒意却让怀玉仅剩的一点勇气烟消云散。

    “郎君……”

    犹不?死心?,怀玉怯怯地低唤了一声,瞧着可怜兮兮的。

    怀玉生得俏丽而妩媚,是这群官妓中姿容最为出挑的一个,要不?然也不?会被刘县令挑中来服侍范凌。

    此番又是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娇媚姿态,若是换了旁的男子,早就将人揽进坏好好疼惜一番了。

    可这人是范凌,他只?会觉得像惹了苍蝇一般,语气裹挟着冷厉。

    “若是不?会说?话就永远别说?了……”

    被这乐妓的刻意亲昵整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范凌短短一句话说?起来活像个阎王。

    怀玉被那张不?满寒霜的玉面吓得浑身一颤,哆嗦着起身跑走了。

    这个福气她?实在是不?敢接,太吓人了。

    见那乐妓终于不?再纠缠自己,范凌再度饮下一盏酒,放下酒盏便打算悄无声息离开。

    这时,衙门的新任主簿张由举盏走了过来,白胖的面上满是温和谦逊。

    范凌对这个新任主簿的印象还算不?错,是个与人为善干实事的做派。

    因而张主簿过来敬酒,范凌不?好冷落,举盏敬了回?去。

    浅浅说?了几句,张由正要走,却被不?知想到了什么的范凌给叫住了。

    “听说?张大人不?是陈州本地人,可是来自沧州?”

    初听几句还没有什么感觉,今夜一番闲叙,却是偶然勾起了范凌某些记忆。

    这个张由,腔调中所带的痕迹虽淡,但也让他想起了家?中小丫鬟口音中的痕迹。

    若这个张由也是沧州来的,定然了解些当地的风俗意趣,他不?妨问问。

    抱着期待的心?情,范凌却看见张由面上出现了一瞬间的怔然。

    “范郎君何出此言?虽然沧州临近魏地,口音也带着些相似,但在下并不?是沧州来的,在下祖籍魏州,自小也是在那长大的,父母亡故后,娶了个陈州的妻子,便扎根在了这边。”

    纵然张由没有什么攀附权贵的心?思,然见范郎君主动与他攀谈,张由也乐得回?应,笑呵呵地答道。

    “魏地?”

    范凌神?色顿了顿,重复跟了一句。

    如今有了魏王那一桩事,魏地变成了一个大雍百姓心?中一个比较敏感的词,见范凌发怔,张由还以为自己不?当说?,刚想开口,便听见范凌复而追问的话语。

    “阁下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

    张由不?知这位范郎君为何这般计较他的来处,但还是老?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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