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驯: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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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几秒,声音轻下来,小心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徐晓风永远都不会告诉俞洲,他曾经在卧室里自杀未遂过。

    “今天看了一条自杀的新闻,”他只是道,“有感而发。”

    俞洲皱起眉,心脏还在砰砰直跳,一路好几次回头盯着徐晓风看,想从他平静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得把他看得更紧一点。他想。

    徐晓风还不知道俞洲的小心思,他今天心情非常好,第一次和俞洲聊起了霍林猜想,从学校聊到家里,睡觉时还在说准备把证伪的思路整理成论文,发给某国际刊物。

    俞洲又给他讲了故事,把人哄睡之后翻身起来,将徐晓风的卧室全部翻了一遍,确认这里没有任何危险药品,才稍稍安心下来。

    ……不省心。

    他在黑暗里来回扫视着枕边人的脸,皱起眉头。

    徐晓风给徐春岚答复的时候,才刚刚过去了五天。

    第七天,徐春岚竟然主动给他回了电话。

    徐晓风本来在做饭,看到来电人后呼吸顿了半拍,关掉火,快步去了阳台上。

    电话那头,徐春岚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问:“我说过会给你一周时间考虑,今天是最后一天,你的决定仍然没有改变吗?”

    徐晓风这次没有犹豫,道:“是的,我想继续留在这边,希望您理解。”

    徐春岚:“我想说的话那晚都跟你说过了,我无法理解。”

    徐晓风微微低头:“抱歉。”

    徐春岚:“傻孩子。”

    说完,她似乎就这样接受了徐晓风的决定,不咸不淡聊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徐晓风照常在班里讲课,忽然有个不相熟的老师敲了敲教室门,跟他道:“徐老师,校长请你过去走一趟。”

    徐晓风一愣:“什么事?”

    老师道:“不清楚,不过好像挺急的。”

    徐晓风手里还拿着粉笔,课也没上完,去了顶层的校长办公室。

    一看到他,校长主动站了起来,很客气地说:“徐老师,请坐。”

    徐晓风:“没事,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我还没上完课。”

    校长神色很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在他的肩头拍了拍。

    “还是坐着说吧。”

    徐晓风心微微一沉,走到椅子里坐下,看见校长拿出一封信,先叹了口气,然后才沉重地开口:“徐老师,我知道你是名校出身,在数学上的专业性无可挑剔,但今天有家长寄了实名的投诉信……质疑你的教学能力。”

    徐晓风怔了一会。

    他的目光落在信封上,见他在看,校长又把信收了起来,继续道:“信里说,你经常不按照教科书的内容进行教学,导致班里的数学成绩两极分化,数学基础差的学生根本跟不上。”

    徐晓风捏紧粉笔,脸上的表情一点点消失。

    他已经听懂了,心里竟然没有感到诧异,只是觉得麻木。

    办公室里陷入片刻沉默。

    校长没想到他这样镇定,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一声:“我们也私下找你班上的学生聊过,确实有不少成绩不理想的学生反馈教学内容太难、老师经常会讲超纲的东西。徐老师,这些投诉内容是否属实?”

    徐晓风:“不属实,除了奥数小班以外,我从来没有讲过超纲内容。”

    校长点点头,安抚道:“明白。当然,我们也会听取你的反馈,不会因为外界的投诉而随便处分一位优秀的教师,但这次毕竟是来自家长的实名投诉,学校不可能置之不理。所以,我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今天叫你过来是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徐晓风冷淡地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校长道:“我们想让你先停课,等事情调查清楚之后,再继续上课。”

    徐晓风动了动嘴角,似笑非笑。

    校长挪开视线,又问:“你意下如何?”

    徐晓风:“停课多久?”

    “这个暂时不能确定。”

    徐晓风坐在椅子里,想起他和徐春岚站在阳台上,久违地敞开心扉,聊了许多以前从不会涉及的话题。

    他以为那是母子关系消融的前奏,但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他对徐春岚近乎一无所知。

    校长见他沉默,又道:“如果这个结果你不接受的话……”

    徐晓风从椅子里站起身。

    他把半截粉笔放在校长的书桌上,道:“我知道了。这段时间感谢您的关照。”

    校长听他这么说,也跟着站起身,长长叹了口气,走近半步,压低声音道:“这是教育局那边的意思,你……应该知道。我只能做到这里。”

    徐晓风点点头,不愿学校因为他的事情为难,安静地离开了校长办公室,回班里把最后半节课讲完,然后去小卖部要了一个纸箱,将自己在工位的个人物品都收拾起来。

    等到第二节课开始,趁同事们都去上课了之后,徐晓风一个人抱起箱子,独自离开了知海一中。

    家里没人,俞洲还在学校。

    徐晓风坐在书桌前发了会呆,然后跑去阳台,远远看着学校最高建筑物露出来的半个顶,把从京市带来的最后半包烟全抽完了。

    他隐隐有种预感,以徐春岚的处事风格,让他丢掉工作或许只是开始。

    这种预感很快得到证实。

    停课不到半天,徐晓风陆陆续续收到短信,他的银行卡毫无征兆地被全部停用了。

    卡是成年的时候徐春岚带他去办的,一直用到现在。徐晓风打电话给银行,银行告诉他,他的几张卡全部都是挂在徐春岚名下的副卡,跟他本人没有什么太大关系。

    徐晓风这才知道,原来还有“副卡”一说,办卡的时候也从来没有人告知过他。

    而他从京市跑来知海县的这两年,在每一个地方花出去的每一笔钱,哪怕是他自己赚的,都会有通知发送到徐春岚的手机里。

    只有他毫不知情。

    徐晓风忽然感到难以呼吸。他想起什么,从卧室翻出自己在京市的电话卡,把它重新塞回手机。果不其然,京市的电话卡也被停用了——这张绑定了他在京市所有人际关系的电话卡,同样也是徐春岚的副卡。

    徐晓风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冰凉机械音,像是被人攥住了肺部,需要很用力的吸气,再呼气,才能从粘稠的空气里汲取到一点氧气。

    他终于后知后觉,活到二十八岁,他所有的社会性身份都绑定在母亲身上,她保护着他,也支配着他,把他的一举一动都放在监控之下,且几十年来不动声色,像提在一个木偶身后的无色钢线。

    如果不是他坚定地要留在知海县,这样的钢线或许再过三十年也不会被他发现。

    徐晓风手脚冰凉,浑身发冷,胃里不停翻滚,像雕塑一样坐在沙发里,一直坐到天完全变黑,俞洲推门进来,问:“怎么不开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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