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她入幕: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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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所踪。

    这?是家中遭贼了么?施晏微几乎是瞬间?想到了上门盗窃的贼人,可转念一想,天?下间?竟会有如此大胆的贼,天?还亮着,就?敢这?般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

    事情隐隐透着股古怪劲儿,不管在里面的是不是窃贼,窃贼还在不在,直觉告诉她,不能就?这?样一个人进去。

    施晏微心跳得厉害,似乎就?连耳边的风声都被无限放大,转身就?要?上马离开,寻了碧鸡坊的坊丁随她一道回来查探一二。

    如是想着,甫一回身,这?才发现身后竟不知何处多出一个瘦高的郎君来。

    那人腰上悬着一柄一尺多长的短剑,朝她叉手?施礼,扬声道:“娘子?,家主特遣某等来‘请’您回去。”

    家主二字入耳,施晏微立时陷入那些痛苦的回忆中,一颗心似要?跳出嗓子?眼,扑通扑通的心跳声直击耳膜,双手?不受控制地发抖,天?地开始旋转,空气瞬间?变得稀薄,呼吸艰难。

    为什么她都逃到蜀地了,还是会被他寻到;她的命当真就?如此凄苦吗?

    她待世间?万物,素来心怀善念,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上天?为何要?待她狠心至此?当真要?将她生生逼死吗?

    温热的泪水沾湿眼眶,眼圈微微发红。

    她想,与其回到洛阳后屈辱地死在宋珩的折磨中,倒不如现在就?自行了断

    然,她现在的这?条命是爸妈和陈让为她求来的,死可不惜?

    两?道矛盾互斥的声音交缠盘旋在脑海里,绞得她头痛如裹。

    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做?

    泪水模糊了视线,看不清楚,此间?万物都变得不真切。

    正?这?时,刘媪和练儿被人领了出来,为首的不良人道:“还愣着作何?速速扶娘子?上车,即刻出城!”

    练儿心思细腻,当下见她这?般,隐约能够感觉得到,她此刻定然是沉浸在巨大的痛苦的恐惧之中。

    颇为心疼地牵起她的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温声安抚她道:“娘子?莫要?伤心害怕,我和刘媪都会陪在你身边的;人只有好好活着,才会有希望和盼头不是吗?”

    施晏微循着声,看到了身侧的练儿,无端想起关系要?好的表妹,爸妈和陈让的音容越发清晰,甚至可以想象到,他们在得知她的死讯后,该是何等伤心欲绝的模样。

    她如何能辜负他们的一片苦心,如何能不惜命?

    宋珩当真老谋深算,恐她在回去的路上寻死,竟是将练儿和刘媪一并送来,时时提醒、威胁、震慑着她。

    银烛和林晚霜那处,宋珩是不是也派人严密地监视起来了?

    思绪更加纷乱了,若非有练儿在身边扶着,施晏微几乎要?站不住。

    恍然间?又想起宣城公主,尚还未及与她见上一面;她会不会也在等待着自己,期待着遇见一个可以述说无边心事的人呢?

    更何况,有罪的从来都不是受害者,真正?该死的人是施暴者,而非受害者。

    施暴者还好好地活着,受万人敬仰,而受害者却要?去死,天?下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她不该死,至少不该什么都不做就?这?样憋屈的死去。

    思及此,施晏微死死咬着下唇,小小的手?因刻骨的恨意紧紧握成拳。

    待见到他后,她此番也该亲手?为自己讨要?一个公道才是。

    施晏微看向为首的不良人,眼中没有半分惧意,视他们为宋珩的爪牙,蹙起眉扬声道:“我的书稿尚还在家中,你们若不肯让我取来,我今日是决计不会上车的。”

    横竖只是去取书稿过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吃不准圣人对此女究竟是何心思,那为首的不良人不欲轻易开罪了她,亲自跟在她身后进到屋里寻找书稿。

    施晏微将那些书稿拿红木匣子?小心翼翼地装了,捧在怀里,念念不舍地最后看了庭中那两?棵颇有些年头的石榴树和柿子?树,百感交集地上了马车。

    蜀地的路大多不大好走,加之练儿和刘媪本就?连日赶路,身体已然有些吃不消,是以一行人出发不过五日,刘媪一把年过五旬的老骨头着实支撑不住,在途中生起病来。

    施晏微态度强硬地让人先去前方的县城里停下,寻了医工来替刘媪诊治,开了方子?服下药后,又在县里歇了三日,待刘媪身子?好些了,这?才启程继续往洛阳城进发。

    一来二去,原本来时三十?日左右的路程,这?一回竟是足足走了近四十?日。

    十?月下旬的洛阳城天?气寒凉,冬日的冷风刮在身上跟刀子?似的,直往衣料里灌,练儿紧了紧身上的衣衫,垂下眼帘。

    施晏微好容易在锦官城里养出来的肉,经过这?一遭又给尽数减了回去;又因连日不曾睡好,面上尽显疲惫之态。

    下了马车后,施晏微跟随前来接应的宫人走了很?长的一段路,两?刻钟后,在一间?稍显破败的院落前停下。

    那宫人取来钥匙开锁,半推着施晏微进到屋里,一句话?也不曾同施晏微说,退出去合上门,只将她一人留在那间?半大不小的屋子?里。

    练儿和刘媪见状,张口?就?要?问她这?是何意,那宫人却是先她二人一步开口?,“边上那间?偏房是给你们住的,每日除却伺候娘子?洗漱更衣、沐浴用膳,其余时候,皆不得与娘子?在一处呆着。”

    刘媪深深凝视那屋子?一眼,瞧上去似乎连窗户都封死了,透不进去一丝光亮,又不许她们在屋里陪着娘子?,娘子?若是不怕黑倒还好,若是怕黑,倒要?如何挨过?

    练儿心里又难过又着急,偏她也无能无能,只能干站在檐下盯着那道门看。

    刘媪没想到她会死心眼成这?样,不由心生怜意,微蹙着眉,出言提点她道:“在这?儿站着也没用,先回屋吧,倘或你我再冻出个病来,娘子?的处境就?愈发艰难了。”

    听刘媪说的在理,练儿才肯随她进屋。

    “圣上怎么能这?样狠心地对待杨娘子?,当初明明是”

    练儿嘴里没好气地小声嘀咕着,后面的话?还未出口?,便被刘媪好一顿呵斥:“住口?,你不要?命了!这?样的话?,若叫外头的人听了去,你有十?个脑袋怕也不够砍的。”

    此话?一出,练儿方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多么大逆不道的话?,吓得沁出一身的冷汗,连忙捂着嘴往矮床上坐了。

    这?间?屋子?里的陈设实在太过简陋,连个像样的落脚地都没有,刘媪搬来墙角破旧的月牙凳,那巾子?沾水擦一擦后,搁在案边。

    漆黑的屋子?里,施晏微疲惫至极,抱着那方装满书稿的匣子?,顾不得那床榻上的褥子?棉被.干不干净,只借着缝隙间?透进来的微弱光线,掀开被子?一角躺了上去,淡淡的皂角清香气味窜进鼻腔,不多时便进入梦乡。

    睡了不知多久,被外头的声响吵醒,练儿提了食盒进来,取出盛着饭菜的碗碟。

    施晏微询问她和刘媪吃过了没有,练儿点了点头,道是已经吃过,施晏微听后,才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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