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不到: 41、自白书(陈谨悦 ·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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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无止尽的嘶吼,和永远等不到的回应里,将那束满天星摔在了地上,我的心也像碎了一样,我蹲在地上哭得站不起身。

    我哭了好久,她都没有安慰我,直到我重新拾回一点冷静,她才将我扶起来。她的眼睛又红了。

    ——和前天晚上一样。

    我觉得真残忍啊,怎么会这样呢。那双因为动情而泛红的眼睛,如今却是在诉说离开。

    她问我:“非得什么都要得到才满意吗?”

    我又一次哭得喘不过气来,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你怎么能十几年如一日地满足我想要的一切,最终在这件事上告诉我,并不是什么想要的都能得到。

    她狠心地回房间拿了些东西,离开了家。只留我和那些被洗衣机甩干过后皱巴巴的衣服在家里,无人问津。

    那天之后,林韵声就很少在十点前回来了,家里永远都是黑暗和死寂。

    但她仍然会照顾我,她早起做好饭,或者在夜里把菜都备好,吃或不吃,就是我的事了,她好像也不在意。

    我试着再在清晨或深夜讨要一个说法,但她的拒绝无隙可乘,断了我最后一丝念想。

    我走投无路开始像小孩子一样,通过出格的行为来博取注意力,不好好吃饭也不好好学习,她都不再过多干涉。

    终于,我后知后觉生出了这段关系真的破裂了的实感。

    不久之后,妈妈的工地项目收尾,她没着急跟着包工头去下一个项目,而是说我高考在即,要回来照顾我。

    林韵声却变本加厉,更是绝情,以最近工作忙为由,搬出去住了。

    陈芳问她什么时候再回来呢?

    她说,忙完了就回来。而什么时候会忙完,全凭她说。

    我开始见不到她,我心灰意冷,我这辈子从没和她分开过这么久。我的心像被人活生生剜掉一块,血流如注,无药可医。

    我有时去她的写字楼楼下等她——为了看她一眼——我还是靠着那根电线杆旁。我第一次在那里等她深夜下班时,她着急得不得了,生怕我出事。

    可现在,她看到我在那里,会假装不认识我一样,挽着另一个同事,有说有笑地离开。

    我与她之间的距离,还不及她与她的普通同事了。

    我无法在这样的事实里生活了,我在这个家、这个城市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拥有和林韵声的回忆,浪漫温暖,更遑论我那么爱她。

    我和妈妈在饭桌上长谈,我说我不想参加高考了,我的成绩上不了什么好大学,我想出国念书。

    我想走,管它出国念个什么东西,我不愿意再待在这了。

    陈芳思虑良久,她告诉我,家里的存款东拼西凑也只有不到十万,留学实在难度有些大。

    我最后说,可以问问姐姐的意见。

    我不否认我说这话时的私心,我最后那一点侥幸心理作祟,我想如果林韵声你出面留住我,我就不走了。

    但她可真狠心啊。

    她不仅没有留我,还给了我一张银行卡,里面存着三十万,密码是我的生日。她告诉妈妈,暂时只能借到这么多,一年的学费生活费应该够了,后面她再想想办法。

    我接过那张卡。

    我觉得我好恨她。

    之后几个月里,我申校、备考、签证,我想如果赶不上秋季开学,那就赶冬季,总之我一定要走。

    结果连老天都在帮我,因为我申请的不是顶尖名校——反正我也申不上——所以过程尤其顺利,我很快就把手续全都办妥。

    直到拿到贴签护照的那天,我一共见了林韵声三次,都是在家里。两次陈芳叫她回来吃饭,我们的交流聊胜于无。

    还有一次是她回家来拿东西,我们不期而遇,我想她那时挑的时间,是指望我不在家。可碰巧那天我生病了,在家休息,她看着我,眼里有话,但最终什么都没说。我们像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在我们曾经拥抱和亲吻过的屋檐下。

    那是我离开前最后一次见她。

    后来我在机场和妈妈告别。我一个人坐在候机室里,哭完了一整包纸巾。坐我隔壁的阿姨以为我是舍不得离开家的小孩,一直安慰我,说要坚强,慢慢就习惯了,以后还能再回来。

    我潦草地回应她谢谢。可我怎么再回来,我不懂曾经那么爱我的林韵声,为什么这么绝情,对我不闻不问,甚至没来见我最后一面。

    ——全都回不去了。

    我在恨意和眼泪里接受这个现实:这个世界,有些东西不是我想要就会得到的。

    这是个多美丽又多遗憾的世界。

    美丽是你,而遗憾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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