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社死: 11、身败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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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晓盯着秦意带着来上班的藕色保温饭桶有些讶异。

    在此之前,办公室里会带这玩意儿来上班的只有坐在墙角的那位甜蜜新郎官而已。

    公司食堂的饭菜不说做的多惊为天人,但基本的口欲还是能得到满足的,再不济附近的外卖也够一个人吃半年还不重样了。

    总之,自带餐食这种事情在工资尚可的互联网打工仔眼里实在不算多划得来的事。

    “怎么?你也在家养了一只美厨娘?”晓晓打趣道。

    新郎官同学年后刚结的婚,现在还在蜜里调油的劲头儿上。每天一到饭点,新郎官就跟装了定时器一样,开始拎着他那kitty猫的粉色饭盒在办公区里游荡,生怕大家看不见他那摆成小熊造型的糙米饭。

    大家都调侃他是在家养了一只美厨娘,实际心底里已经默默抱紧孤身的自己狠狠留下艳羡的泪水了。

    秦意抬手敲了敲桶壁,发出一阵清透的响声。

    很显然,里面空空荡荡,和此刻晓晓那还没清醒的脑子一样。

    晓晓沉思了半晌,然后给出自己大胆的猜想,“所以你现在已经不满足只白吃白喝一顿的现实,已经进化到准备连吃带拿了?”

    “是的,”秦意欣慰地点点头,“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给小商品城地铁口那几个常年乞讨的大爷大妈也捎上一份,争取为建设文明禾州贡献一份力。”

    “不过,得先想办法让掌勺的张哥把食堂门口张贴的‘禁止外带’字条给撕掉,不然我就是缺了神笔的马良,只能落魄为口头军师给大家画饼了。”

    晓晓去小商品城三回,有两回都能被地铁口乞讨的大妈扒拉脚脖子求打赏,尽管对方没贡献任何表演,但望着对方脸上留下的斑驳痕迹,她确实心软给过一回钱。

    她记得很清楚,那次给的是二十块,从她那可怜的六百元研究生补助里硬扣出来的。

    那时候乞讨都已经发展到扫码打赏了,当大妈从兜里掏出最新款的水果牌promax查看收款信息时,她承认自己后悔了。

    大概是大妈也过意不去自己空手套白狼的行为,于是当场为晓晓上演了一出传统变脸大戏。

    仅仅半秒钟,大妈从白脸的曹操变成了叫喳喳的黑脸张飞。

    也许这还不够,于是她立马来了一段快嘴,势要将中西融合推向宇宙。联合国都恨不能乘上哆啦a梦的时空机立刻跳转于此,为这兢兢业业的老太颁发一枚中西友好勋章,并把她死去的那一天定为法定节假日供普天同庆。

    当然,这一切只基于晓晓听不懂禾州话的基础上。

    但偏偏,她生是禾州人,死是禾州魂,来世还做禾州人。

    老太嘴比rapper快,一口气能骂一分钟,一分钟里晓晓彻底失去了做人的资格,并背上了打发叫花子的可恶恶名。

    什么打发叫花子!那可占了她本月可怜收入的三十分之一呢!是巨款ok?

    晓晓脸色惨白,嘴唇嗫嚅着,“讲讲理好吗?刚刚不是你自己说的打发口饭吃就好吗?”

    一旁巡查的城管拿着个大喇叭怼到晓晓跟前,劣质的电流音不断重复着,“请勿相信乞讨人员,他们有十栋楼在收租,而你还在出租房里哭。”

    “......”从此晓晓再也不微笑,变成了一个去小商品城只为吃烤冷面的冷面超人。

    大概每一个去过小商品城的人都吃过这样的亏,所以晓晓深深共情了。她也不深究秦意是不是在胡言乱语,垂着脑袋就开始思考这事的可行性。

    秦意没打扰她大脑开机的启动过程,拎着饭盒就要往办公室外走。

    晓晓抓住她的手腕,狐疑道:“你这个点去干嘛?”

    这个点,食堂的早餐已经停止供应了,距离午餐的提供时间也还有三个小时整,现在显然不是打包带走的好时机。

    秦意随口答:“上厕所。”

    “一定得带着它吗?”晓晓盯着印着死亡微笑脸的饭盒咽了咽口水问。

    “是的,一定得。”秦意鉴定地点点脑袋。

    见来人拎着昨天装汤的饭盒,许承安心里了然,“放桌上就行。”

    秦意按要求往桌上一搁,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还有什么事?”许承安把眼神从电脑屏幕挪到面前的女孩身上。

    该怎么说?秦意昨晚回去,发现外套左侧的口袋里凭空出现了一张绿色的人民币,所以她现在正在寻找失主。

    秦意很肯定自己兜比脸干净,而除自己之外摸过衣服的就只有面前的总监大人而已,这让人很难不怀疑到他头上。

    她抬头望了眼角落的监控探头,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事情暂时搁一搁,免得自己又背负上贿赂的罪名。

    “没事。”秦意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哐当一声被绊倒在地。

    她今天难得穿了六公分的小高跟,而行政却在人不知鬼不觉时给了各位领导一个小惊喜,连夜施工给每间独立的办公室都装上了高档波斯地毯。

    而秦意就这么狠狠摔到在地,准确来讲是跪倒在许承安的桌前。

    许承安被吓了一跳,他猛地站起来自证清白。

    望着秦意面前洒落的人民币,他沉思良久默默来了一句缓和气氛,“男儿膝下有黄金?”

    地毯足够柔软,秦意跌倒时又用手撑了一下,所以她既没受伤也不疼痛。

    她瘪着嘴小声嘀咕,“首先,我是女儿;其次,这是绿的......”

    “咚咚咚~”规律的敲门声传来,没阖严实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田乐秋打死都没想到门后藏着的是这样的景观,她傻眼愣在原地好久,然后闷不啃声夺门而去了。

    同样傻眼的还有屋内两个当事人......

    许承安沉默许久,伸出手把秦意给扶了起来。

    他说:“我觉得,当务之急是先证清白。”

    秦意表示赞同。

    许承安拨了内线电话把田乐秋重新叫了进来,原先叽叽喳喳的人现在自断舌根成了哑巴,愣是一声不肯吭。

    见对方战战兢兢地窝在门边,许承安发觉自己的偏头痛似乎更加严重了。

    他扶着额头有些苦闷,声音也颇有无奈,“你看见什么了?”

    看见什么了?看见跪下自称女儿的秦意,以及严肃冷脸的主人许承安。

    可她田乐秋能这么直白地说吗?这画面她甚至只在花市的小说里见过文字描述,哪成想有一天能直接近距离观赏。

    四只带火的眸光集聚在身上,田乐秋觉得自己像是被放在太阳下隔着放大镜灼烤的干柴,立刻就要被点燃毁尸灭迹,她头皮有些发麻。

    说辞在脑子里精心雕琢了好久,她终于喃喃开口,“你们字母圈的事,我不懂但尊重。”

    “以及,”她艰难地抬头和两人对视,“我不会和任何人说的。”

    “请你们一定留我一条全尸,我不想爸妈只能对着空气哭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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