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胥拾遗: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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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无奈的安抚雁秋,好说歹说才让她渐渐平复了情绪。他对韩嘉彦道:

    “师叔,您甚么时候能回汴京?”

    “我不知晓,但兴许三个月、半年都有可能。”韩嘉彦无力道。

    “公主府,您还回得去吗?”

    韩嘉彦只是苦笑,眼眶泛红。

    “唉……”翟青心里也很难受,只有叹息,说不出话来。

    “阿青,我此番金明池赴会,竭尽全力才挡开针对我的阴谋,已无力再去兼顾接触张茂则之事。但好在,雁秋的弟弟找到了。他眼下改名梁从政,就在御药院当值。接触张茂则之事,可以通过他来进行。据我所知,他每日都会外出公干采办,你们在几大药局一定能找到他。此事,就拜托你与雁秋留意了。”韩嘉彦叮嘱道。

    “好,您放心罢。雁秋其实已经和他商定好联络之法了。”翟青揽住了雁秋的肩膀道,雁秋擦去眼泪,也道:

    “您放心,事情交个我们来办,很快会有结果。”

    “好,待师兄回来,写信于我,我有很多事要问他。”韩嘉彦再道。

    “嗯,一定!”

    “你二人在汴京城里要小心,那姓李的女冠,还有北辰道人,都还没抓到。他们藏在暗处,不知还会谋划些甚么。想来我不在,他们应当不会针对你们,但你们也不能放松防范。”

    一番叮咛嘱咐,万般不舍,也得上路。天快黑了,他们得赶去最近的驿站歇脚过夜。韩嘉彦在几人的搀扶下上了车,躺倒在硬邦邦的车板之上。

    车辚辚,她凝望着摇晃的车顶棚,终于抬手掩额,无声落下泪来。

    ……

    四月廿六,细雨如幕。@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在南阳县城西南、新野西北的林道之上,行来了两个道士打扮的人。为首的道士约莫三十几岁,三绺长须飘然,长得是俊秀出尘。但眼眸灵转,笑容常挂,又像是个十足机敏的人物。

    他抖了抖罩在蓑衣之下的八卦道袍,抬手扶了扶头上的斗笠,停下脚步眺望远处,脚上的十方鞋沾了不少泥点。

    他身后跟着个精壮的年轻道士,唇边蓄了一圈硬髭,背着大包小包的行囊。

    “师父!该到了吧。”后方的年轻道士累了,呼喊道。

    “快了,再有半个时辰的脚程就到花洲书院,你就见到你师叔了。”前方俊雅道士笑道。

    “没想到,咱们走了没多久,师叔突然就贬到邓州去了。”年轻道士感叹道,“这可如何是好?”

    “船到桥头自然直,你瞎担心甚么。她眼下到外面来避一避,可比在汴京城里受罪要好。”前方俊雅道士不以为然道。

    “师父,该不会是您撺掇着师叔退避在外的罢。”

    “你这小子,说话怎这般难听。甚么叫撺掇,为师那是给出合理的建议,合理的建议,懂吗?”前方俊雅道士不满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师徒二人正是自江西而返的浮云子与翟丹,他二人半月前在龙虎山接到汴京来信,得知韩嘉彦被贬邓州之事,匆忙间安置好茶帮四人,便提前回返,急匆匆往邓州赶去。

    二人先是到了穣县治所,一打听才知韩嘉彦并不在县城,而是客居于南阳花洲书院之中,故而又从穣县往南阳而去。

    此前过湍河渡口时,渡船太小,不得已,二人将骑着的驴子丢下了,眼下一时没找着可以代步的牲畜,只得在雨中徒步而行。

    又行了好一会儿,终于瞧见了花洲书院的门楣。白墙黛瓦笼罩在烟雨之间,颇有一番诗情画意。

    行至门口,见一斗笠蓑衣的老者正在用笤帚清扫道旁的落叶,浮云子即刻上前,揖手问道:

    “老丈,劳驾打听一声,可知韩师茂在何处?”

    “啊?”这老丈耳朵不大好,没听清。

    浮云子拔高声线,放缓语速,再问:“韩师茂!韩师茂在哪儿?”

    “韩四毛?”老丈满脸疑惑。

    浮云子一阵无语。当此时,忽而正门口传来了一阵爽快的笑声,一身材高大的中年儒生,一身锦绣襕衫,走了过来,揖手道:

    “莫问他,他耳背。在下知晓韩师茂在何处,您二位是?”

    “我们是她的好友,前来探访。敢问这位先生贵姓?”浮云子回道。

    “在下范纯礼。”

    “原是范彝叟,贫道失敬了。”

    范纯礼,范仲淹第三子,字彝叟。他本该在太常少卿、江淮荆浙发运使任上,会出现在此处,是因为他接到了调令,朝中以光禄卿召,迁刑部侍郎,进给事中。

    他在回京的路上绕道来了一趟花洲书院,但凡能来看看,他都愿意来看看,这里毕竟是他父亲的心血。

    “范某也是没想到,竟会在书院遇见韩六郎,这人真是酒中仙啊,自来了书院,日日不离酒,不知今日饮了没,某方才还听见他奏箫呢。”范纯礼笑呵呵地领着二人入了书院,一边走,一边说道。他性格极其豁达开朗,颇爱笑,洒然不羁。

    酒中仙……浮云子心知韩嘉彦甚少饮酒,但在花洲书院却被人称作酒中仙,她该有多苦闷,才会这般……

    如此一想,不由得着急起来。

    他们绕过讲堂,自那知名的春风堂前过,门楹上书“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乃是范文正公亲笔书法,望之令人一阵心神激荡。

    春风堂侧是学生的宿舍,这里辟出了一间房,给韩嘉彦下榻。

    韩嘉彦按理说是戴罪之身,安置邓州的意思是她不能离开邓州治所穰县县城。但显然朝廷不打算追究她甚么罪名,相反,邓州知州等一干当地官员,对韩嘉彦极其客气,在邓州范围内,她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

    韩嘉彦最后便择了花洲书院,入住后就再也没离开过。

    学生宿舍遍植杏树,故而这院子又称作杏园。杏园的建筑北侧,有一片花圃,称作惠圃,那里鲜花满园,分外漂亮。

    这个时节杏花已然败落,杏子尚未成熟。范纯礼带着他们站定于韩嘉彦门口时,已然闻到了一股酒味。

    门没锁,范纯礼一推便开,他十分不拘小节地跨步而入,亲昵地唤道:

    “六郎,六郎啊,你有朋友来看你呢。某竟不知你还有道士朋友,你交游颇广,哈哈哈哈……”

    浮云子跨步而入时,注意到门上屋檐下,有一窝燕子筑的巢,此时小燕子在其中叽叽喳喳地叫唤着,等待母燕喂食。

    他跨入门中,环顾四周,这宿舍之中陈设极其简单,床铺、柜子见不到多少生活用品。唯有书架、书案上,书卷凌乱堆砌。

    对南的窗户开着,窗外就是惠圃。小径石缝间已有绿草挤出,窗外一株桃树开花正艳,花瓣被雨水浸润,愈发晶莹美好。莺声欢悦清脆,反衬得这屋中一片阒寂。

    韩嘉彦就坐在书案后,歪着头睡着了。她清瘦了许多,神色委顿,面色苍白。右手搭在圈椅的扶手上,支着脑袋。左手垂落,指尖侧滑落了一个酒罐子,酒未饮尽,已然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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