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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匹马戍梁州》 40-50(第2/20页)
,左右皆在起哄:“程兄厉害!”
姓程的公子抹抹嘴,打了个酒嗝,说道:“都喝啊!今日全算在我?的账上!再?来——”
有人拍他的马屁,“程兄真乃天?降奇才,只用一夜便中了榜,真是文曲星转世!”
其他人也跟着胡吹起来,程公子听?了赞扬,整个人飘了又飘,大声道:“我?吧,其实命不太好。若照以前,我?也能恩荫入仕的,可朝廷非是改了祖上的恩荫制,我?难啊,只得自己考。”
“可程兄厉害啊,仅用一夜就中了榜,非朝廷英才不可为,定能名留青史!”
“哎——”程公子摆摆手,他方才连喝几碗,都是又猛又急,现在酒气上来了,整张脸涨得通红,显然已经醉得很了。
“我?拿各位当兄弟,是兄弟,就不藏着掖着。”
众人一听?,纷纷来了兴趣,追着问道:“程兄莫非真有什么灵丹妙药?”
程公子喝多了顾不上仪态,一脚就蹬上了桌案,晃得桌脚都“吱吱”作响。他说:“灵!可比太上老君的金丹都灵!”
一帮人张大了耳朵去?听?,只闻他说:“诸位知道李攸之?吗?”
“是广文堂的那?个李攸之??”
“那?不是范相的得意门生吗?”
“我?特地看了,他此次虽然上了榜,但名次不及程兄你啊。”
“程兄你提他做什么?”
“听?我?说完。”程公子叫停他们?,又道:“我?一直景仰范相的学识,可又难入他老人家的贵眼,无奈之?下,只好结交他的门生,算是能够当个外?徒。李攸之?人善心好,我?与他一见如故,他……嗝,他想助我?中举,那?日有意引我?面见范相,想请范相为我?讲学几句。”
立刻有人插嘴:“程兄是说,范相那?日就告知你考题了?”
隔壁的商汉本无意偷听?,他昏昏沉沉,只将?这群人的话当个闲言闲语,可这一句之?后,他骤然一激,整个人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忽地清醒过来。
那?边马上又传来程公子的声音:“没有的事。”
可商汉彻底震惊,心头已是一片火热,像是被酒烧着了肺腑,完全没有听?到这四个字。后来隔壁再?说了什么,他浑浑噩噩,一个字都没有听?清,满脑子只有“泄题”二字。
他寒窗苦读十多年,日日子时歇,寅时起,下了十足的工夫,可到头来,竟然不如结交主?考官的门生来得快。
此时他再?回想被范茹拒绝的情景,只觉得对方是在轻视他,觉得他那?单薄的门第不配做首相的学生,还?唆使他去?衙门里做胥吏,变着法地羞辱他。
说什么广文堂是为天?下寒门学子而设,说什么科举公正?无二,如此包庇世家子弟,无异于助纣为虐,那?么提出设立广文堂的范茹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这样一个世家出身的人怎么能真正?体会到寒门的不易与艰难?他一手创立广文堂,冠冕堂皇地说要给?寒门学子们?入仕的机会,又一手将?试题外?泄给?世家子弟,让他们?高中两榜。
好一个两面三刀的无耻小人。
商汉心里的这口气再?也咽不下去?了,他借着酒劲驱使,跑到府尹堂前敲响了巨鼓,大声状告春闱出题官范茹泄题。
他说出了酒馆的名字,又将?听?到的对话一五一十地陈述了出来。案涉首相重臣,府尹不敢马虎,先传人将?酒馆里的程公子等人带了过来,一面又将?此事上述御前。
程公子听?到府尹传话,吓得酒全醒了,哭喊道:“冤枉啊府尹!我?不曾买题,范相也不曾透露任何与试题相关的字眼。”
“住口!”府尹一拍惊堂木,呵斥一声后又看向其他人,“程宜可曾对你们?说过春闱一事?”
这些人多以世家贵子为主?,他们?平日里作威作福,见到官差却?连大气都不敢喘,个个吓得连连点头:“说过说过。”
其中一人生怕受刑,将?商汉没有听?到的后半截说了出来:“程兄……啊不,程宜说,他是想去?见范相不假,想请范相单独授教也不假,但是范相那?日不得空,所以他并没有见到。就在要离开时,他碰到了服侍范相书墨的童子,便以钱财为引,问那?童子可否知晓此次春闱的试题,倘若一举高中,日后还?有后赏。”
眼看就要说到要害,程宜又是一呼:“明鉴啊府尹!我?真的没有!那?不过是我?酒后胡言,随口说着闹的玩的,不可当真!”
府尹嫌他太吵,命人堵住他的嘴,对这人道:“你继续说。”
“范相的童子竟然还?真的知晓试题,说是见到过范相写字,可以根据运笔的笔杆走势猜出所写的字,十有八九就是春闱的备选试题。”这人哆哆嗦嗦说到这里,小心地看了一眼被堵住嘴的程宜,对府尹道:“程宜还?……还?说,若是不信,一问那?童子便知他有没有说谎。”
堂外?听?审的百姓议论?纷纷,几乎都要挤进来。事情已经闹大了,不能以私了之?,府尹想了想,命人去?范府引范茹的书墨童子前来问话。
柳江讲到这里,彭芒章忍不住插了一嘴:“我?信致远先生的为人,此案是他的书墨童子引起,最?多只能算个看管不当,怎么会弄得……”
他说着,倒像是自己点醒了自己,愣了愣方说:“有人小题大做,故意用此案来栽赃致远先生。”
话说完,他当即也明白始作俑者是谁了。
柳江知他所想,也不拆穿,道:“当年是谁小题大做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是个拉他下水的难得时机。”
彭芒章沉默片刻,问道:“那?当年,在府尹堂前陈说这些的,是谁?”
柳江叹了口气,说了一个名字:“唐闻许。也就是现在的户部员外?郎。”
彭芒章这些年游走在淮安道一带,不在邑京,对这个名字自然不熟悉,但此人姓唐,倒是让他立刻想到了当夜在船宴上失态的唐潜。
“敢问大夫,这位员外?郎,是否有一子唤作唐潜?”彭芒章问。
“不错。”柳江点头。
彭芒章好似明白了唐潜那?日突如其来的不自然。他目光一垂,又看到了手里的卷宗。
这里面不知道包含了多少冤死的人命,短短几册纸,却?重若千金。
他隔着寥寥的言语,仿佛看到了二十四年前的一切。
建和十四年的春闱考卷就此全部作废,刑部官差带着御旨前来范府拿人。
鹤发银丝映日月,丹心热血沃新花。
李攸之?的那?副字还?静静地悬挂在书室的墙上,范茹最?后看了一眼,他枯皱的眼皮下目光清明,两鬓斑白如雪。
短暂的停步后,他哽着声音对来人说:“走吧。”
这一转身,就再?也没有回来。
第042章盟谈
赵瑾与秦佑已经喝到了第五壶茶。
她轻轻放下茶盏, 道:“殿下当真让我刮目相看,没想到?混吃等死的背后, 竟然是暗查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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