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不归人: 6、不归人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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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现在,景致都还记得她和程寄初遇的那场私人酒会,她戴的那条珠宝项链被叫做雨滴项链。

    “听说过劳拉的北风教父这个故事吗?”化妆的时候,greco负责人这样问景致。

    景致摇摇头。

    化妆师在给她打腮红,正好盖住了她羞红的脸。

    那时候她刚毕业没几个月,总因为在工作上不能给到有用的反馈而羞愧。

    负责人说:“北风之神boreas在劳拉出生的时候就做了她的教父,送给她一根用雨滴做的项链,希望她免受暴风雨的侵袭。”

    “并且答应劳拉,未来每年过生日,都会再送一颗雨滴给她,唯一的要求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摘下这根项链。”

    “劳拉很听话,随时随地都把项链戴在脖子上。凭借着雨滴项链,劳拉拥有控制雨水的能力......”

    负责人描述着这个故事,说到一半的时候就被其他模特打断离开,去处理问题。

    那时候是北京的秋天,天冷肃杀,不远处成片的银杏是天地间唯一的色彩,叠翠流金。

    “北风教父......”化完妆的景致瞧着窗外的银杏呢喃。

    而这么些年,她跟着程寄。

    程寄免她忧,免她恼,更为她遮风挡雨,聊以安身。

    于她而言,程寄就是她的北风教父。

    “心情看上去很好。”到了餐厅,程寄贴心地替景致拉开座位,等景致入座后,他才走到自己位置上。

    她之所以心情不错,是因为在吕碧云家的时候,收到了程寄的微信。

    她的北风教父给她发了张设计师年会上的照片,告诉她这里很无聊,并且问景致愿不愿意拯救他,赏脸陪他吃饭。

    他很少这样主动地发消息,并且告诉景致他的真实感受,尽管是发牢骚。

    就好像他们是普通正常的小情侣,彼此分享情绪。

    而当男朋友遇到危险的时候,景致作为女朋友当然要救他于水火,为他披荆斩棘。

    “刚认识了个新客户,我们很聊得来。”景致说了个假借口。

    餐前面包已经上来,冰冷银色的刀叉映着她满心期待的面容。

    她还是问了出来:“你发给我的那张照片是不是关于boreas?”

    她按耐住小心思,紧张得将黄油刮刀的刀柄握得发热。

    雪霜眉目上流淌着鳞鳞灯光,程寄说:“我以为你忘记谁都不会忘记北风之神。”

    “嗯?”

    “那年greco的私人酒宴,你把我当成了买家。”

    这个回答如同语文阅读题答卷,完美的契合了出卷人的心理预期。

    景致的心情如同摇晃了几下的香槟酒中的气泡,亟待着塞子被拔掉的那一刻。

    “嘣”地一声,那样的开心是藏不住的。

    他竟然还记得。

    程寄是这家餐厅的常客,服侍他们的经理算是脸熟,惊讶地出声:“景小姐不知道您就是greco的老板?”

    景致抬头,撞上了他静谧的目光,她心里一惊,又不敢太过高兴,只能做一只偷到了香油的小老鼠,在哄笑中窃喜又惊慌失措。

    她出声为自己辩驳:“这情有可原,我那时候还不认识你。”

    所以把程寄认错成了普通买家。

    “嗯,”程寄淡笑着,低头舀动着浓汤,“kelliana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笑了半天,她说她要重新评估我在时尚圈的影响力。”

    打工打半天,却不知道老板是谁,确实是够糗的。

    景致羞恼地皱着眉,心里却是欢喜。

    说话间,包厢里的门被人从外打开,伸进半个身子,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得了祖上荫庇的富家公子。

    那男人惊讶地说:“这不是巧了吗?没想到程老板真的在这儿?”

    “您现在有时间吗?我想和您聊聊关于投资云南葡萄酒庄的事。”

    没人应答,他就不请自来,以热切地口吻和程寄攀谈起来。

    景致对他只有个囫囵的印象,也许是在某次程寄带她去的聚会上见过。

    这样的场合,景致很难插上话,她只好退居二线。

    窗外临水照月,拂墙花影动。她侧了侧脸,几净的玻璃上是一张笑意渐失的脸。

    她默默喝着酒。

    思绪却是在回忆着初遇。

    kelliana就是那时候坐在程寄边上的中年女人,贵气逼人。

    她笑话景致初出茅庐就闹了个乌龙,但好在无伤大雅,那天kelliana还是拿下了她脖颈间的雨滴项链。

    蓝宝石和碎钻的结合,很有artdeco的装饰风格。价值千万,是程寄花大手笔买下送给kelliana的。

    景致是那天唯一一位由greco老板买下她项链的模特。

    程寄和这个不速之客聊完已经是十几分钟之后的事了,他终于把人打发走。

    “真是个没有礼貌的家伙。”在关上门的时候,景致脱口而出。

    “他没看见我们在聊天么?竟然还无视我!”

    有些像酒鬼的发言,说话也跳脱逻辑。程寄回身转头,见到景致又往香槟杯里倒酒,雪色冷眸中划过一丝诧异。

    景致的鼻子和嘴唇像是裹了层冰糖衣,泛着冷红的色泽,而眸光又湿又亮,她不悦地皱着秀眉,如同一只委屈抱怨的小狗。

    还没凑过去,他就能闻到淡淡的酒香。

    再一看,景致手里拿着的酒瓶是他给自己点的葡萄酒,酒精浓度偏高。

    眼前的人明显醉意熏然,但她本人似乎一点也没意识到。

    “怎么了?”景致很会察言观色,见他微微皱了眉,轻声问,“你觉得我说的不对?”

    “我也不喜欢他......”程寄说,伸手要去拿她手里的酒瓶,“只是你喝了我的酒。”

    “那又怎样!”轻声细语中有一丝不可置信,“好小气,连你的酒都不愿让我喝么?”

    程寄无奈轻笑,把酒瓶翻到有说明标签的地方给她看。

    景致看不见,猛地凑过来,清香扑了程寄满身。

    “有17度,你看见了吗?”

    “还真是。”景致的脸靠酒瓶很近,语气有些失落,但还是不服气地转头,“它很甜,还挺好喝的。”

    因此不知不觉中,当作起泡酒喝了好几杯。

    喝了酒后的景致眼波明,黛眉轻,又绿云高绾,在朦胧暧昧的灯光下,有一层山温水软的浮色。

    她呵气吐兰保证:“但是你放心,我不会喝醉的。”

    湿软的目光从那张温和的眉眼往下流淌,一直落在程寄手上。

    这只修长的握着红酒瓶,近在咫尺。

    白而薄的手背细腻柔滑,浅浅露出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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