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如练: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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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辛如练并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

    这字是好字,笔迹和上回他假借同仇行世苦行修度离开,留给她的那张纸条上的字是出自一个人。

    “换只手写。”辛如练视线落到晏行舟的左手上。

    她不是无理取闹。

    而是先前和他十指相扣时发现他的左手指腹上有茧子。

    很薄,不是天生就是薄的,而是被刻意打磨过的那种薄,若非如此贴近,若非万般注意,很难发现这一层茧子。

    起先她以为是他习武落下的,可是习武落下的茧子她也有,两相比较并不相同。

    相反,更像是长期握笔写字导致的。

    想到先前晏行舟还是宋砚清时,她曾对比过文丛润和他的笔迹,当时便留了个心眼。

    什么样的人会在左手留下茧子?什么样的人又会故意把左手上的茧子打薄抹除?

    这必然是要掩盖什么。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晏行舟握笔的手一顿,抬眸看向辛如练:“练儿……”

    没等他说完,便有小厮来报。

    因为段无痕的死,戎督军奉命请辛如练走一趟。

    这戎督军自然是戎炎。

    至于奉命,奉的是谁的命也显而易见。

    辛如练看了看天色,天才放亮。

    这么早就来,看来他那边是有所准备了。

    “练儿。”这次晏行舟倒是没了之前的心虚,听闻此事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去。

    戎炎和辛如练不对付的事他也是知道的,更别说辛如练被褫夺军职后戎炎被谢景谙提拔重用。

    戎炎摆明是谢景谙的人。

    他不能让辛如练独自涉险。

    辛如练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无事。”

    谢景谙要是对她下手,当日段无痕把她诓到营帐里就动手了。

    至于戎炎,她虽然和他不是一路人,但也清楚他这个人的性子,他先前既然能放她离开,事后自然不会揪着不放。

    “我去去就回。”辛如练道,简单收拾了一下,拿上段无痕的剑便出去了。

    自从段无痕死后,她便把这把剑随身带着了。

    和杀死文丛润那次不同。

    虽然都是一剑穿心,但文丛润死后,她再也没有碰过那柄陪了她十几年的贴身短剑。

    当初提着短剑上花轿,抱着令牌入宋府,她把短剑拿给小厮,让小厮把它递交给宋砚清看。

    事后宋砚清,也就是晏行舟把短剑又还给了她,就像她中毒醒来后,把藏剑簪交还给她一样。

    只是她再也没碰过那柄短剑。

    默默把它埋在东郊小院的梅树底下,再不让它现世,如同把文丛润的遗骨埋在哪里。

    而段无痕这把剑她留了下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愧疚?念想?警示?

    通通都不是,为了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总觉得剑在,人就在。

    似乎只要她叫到他的名字,他还能高声应和一句末将在。

    曾经最好的战友用他的死来劝诫她,她又怎么能让他失望。

    辛如练握紧手里的剑,心底五味杂陈,只是转身那一刻,视线在晏行舟写了小词的纸上落了落。

    晏行舟眼底忽然有些酸涩。

    字不用写了,话也不用说了,她已经知道了。

    他以为他会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告诉她,他就是文丛润。

    也曾想过她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

    唯独没想到会是在这样一个清晨,这么平静,这么猝不及防。

    想到这里,晏行舟忽地笑了。

    练儿何其聪明,他都没发觉自己露馅了。

    寻常人大多是用右手写字,且只能用右手,可他不一样,他左右手都能用,且两只手的字体不一样。

    他是文丛润的时候,就是用左手写的字,只是练儿没亲眼看见他动过笔,也就不知道这件事。

    方才因为他一时大意,倒是让她察觉了。

    晏行舟苦笑,心里却没来由地松快许多。

    这算是彻底交代了吧。

    曾经一直未能说出口的遮掩与掩饰,都在方才那一眼中了。

    练儿就是练儿,心细如发,什么也瞒不过她。

    她先前能发现他是宋砚清,他就知道迟早有一日她会发现他是文丛润,不过是时间早晚。

    笑着笑着,眼底湿润一片,晏行舟情不自禁地落下泪来。

    不是伤心悲痛,而是喜极而泣。

    从此他和她之间再无什么隐瞒,他在她面前,就只是他,不是别的人。

    不是白面书生文丛润,也不是宋三公子宋砚清,更不是客路阁阁主席东月,就只是他晏行舟,是只属于他这个人的晏行舟,而不是大御明昭太子晏行舟。

    晏行舟闭了闭眼,微微仰头。

    眼泪让他的眼睛有些刺痛,但他却无比享受这一刻身体上带来的疼痛。

    只有身体上痛了,才能让他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他还能继续守在她身边,书改的药近日也快成了,她不用再受苦了。

    也不管脸上泪水肆意,晏行舟开门便要出去。

    练儿只身赴会,面对的还是谢景谙,此行怕是凶多吉少。

    得做两手准备。

    只是他刚从房内出去,迎面就遇到了宋培印。

    “亚父怎么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晏行舟问。

    他虽然会定期和宋培印商讨事宜,但现在还这么早,还不到时候。

    能让他的亚父亲自找来,必然有大事发生。

    宋培印见他面上还有晶莹的泪水,一时晃了神:“殿下这是……”

    晏行舟经他提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哭过,面上只怕还有未干的泪。

    当下不顾形象地抹了一把,道:“无事,我就是高兴,亚父有事请说便是。”

    宋府上下都是可信的自己人,况且经过新婚夜刺杀,后面又有明昭太子入住,府内很是戒严,是以二人说话并不避着,一个亚父一个殿下地喊着。

    宋培印目光在他身上游移不定,微微点点头。

    听下面的人说昨晚他们殿下和辛女郎宿在了一起,想来是为这个事高兴。

    也确实值得高兴,两个人能走到今天,几经生死,确实不容易。

    小夫妻之间的事他作为长辈也不好插手,宋培印便也不再谈起这个话题,直言道:“他要见你。”

    晏行舟面上顿时一寒。

    他。

    除了谢景谙,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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