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云直上九万里: 100-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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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切身体会到何为“鱼肉”。在这张桌子上,她?的自由比那?只死鱼能多几分?用力翻腾之后,还是被?称斤论两得?交易,非说不同,无非是比它价格更贵一些。

    她?想问?父母,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同李凭云行房,还会如?此?在意嫁入裴家的地位么?

    她?想问?裴瑯,如?果不是李凭云所托,他会排除万难娶她?么?

    答案如?此?明显。

    不论你是贱民之女,还是官家小姐,都是一样的。父权之外有夫权,夫权之外有君权,在强者统治的世道上,弱者是有罪的。

    “阿耶阿娘,此?事不单是我们的婚事,更牵扯到两国邦交,我相信裴瑯,给他一些时?间吧。”

    裴瑯松了口?气:关键时?候还是得?看赵鸢。

    裴瑯提心吊胆离开?了赵府,赵鸢陪梁国郡主念完了佛,深夜时?分,母女躺在同一个被?窝里。梁国郡主为了转移赵鸢的注意力,便讲起了自己和赵太傅的相识。

    赵鸢笑着问?:“我爹还有出丑的时?候呢?”

    “当年他卖假字画骗人,不但被?我发现,还被?别人告过官呢。也就看他一个寒门书?生生得?不错,娘才出手?相助。”

    梁国郡主抱住赵鸢的手?臂,“鸢儿,你也知?道我跟你阿爷,如?今没多少情意了。娘跟你讲以前的是,是希望你能明白,人的忘性是很大的,尤其是男女之间的事,你再看看你容安表妹,以前跟别人也是要死要活的,现在嫁了新女婿,日子合合满满,对以前的事只字不提。”

    顷刻间,赵鸢已经泪流满面。

    她?明明知?道李凭云是个混蛋,也明明知?道自己一定会忘了他,可是现在的她?不想忘记那?个混蛋啊。

    梁国郡主多年来第一次和赵鸢谈心,没想到赵鸢哭成了这样,她?手?足无措地问?道:“鸢儿,是不是娘哪句话?说错了?”

    赵鸢抱住梁国郡主,“娘,我已经失身给那?个人了,裴瑯娶我是保护我,你不要为难裴瑯。”

    听到“失身”二字,梁国郡主如?遭雷击,她?的心剧烈跳了一阵,强作镇定,“鸢儿,这事不能告诉任何人,你别怕,娘帮你想办法。”

    赵鸢摇头哭道,“娘,我什么都不想要,他要死了,我就想见他最后一面,以后我就死心了。”

    “鸢儿!他一个贱民!一个死囚!你清醒点!”

    赵鸢掩面哭泣,“娘,就让我见他最后一面,我发誓,见完这一面就再也不提这个人了。”

    梁国郡主本来就对女儿有愧,赵鸢几乎哭死过去,她?于心不忍,扣住赵鸢的肩膀,郑重吩咐:“鸢儿,见了那?人最后一面,你就再也不许提这个人,失身之事,你就当从未发生过!”

    赵鸢不断点头,“娘,我真的能见他吗?”

    梁国郡主吸了口?冷气,“孟端阳私下里欠我一个人情,你爹也不知?道,我去同他说。不过鸢儿,这件事,你一定要守口?如?瓶。”

    母女二人相依而眠。

    夜半,赵鸢听不到雨声,她?睁开?眼,盯着黑暗默然片刻后,冷笑了一声。

    她?最厌恶虚情假意,如?今也要用假哭这种烂俗招数来骗母亲了。后半夜里,她?一直在想见到李凭云要说的话?。

    想同他道的情意,以前都说过了,没什么可补充的。她?思来想去,只有一句:凭什么?

    凭什么他要在定终身以后抛下她??凭什么擅作主张让她?嫁给别人?

    单凭她?爱他这一条,远远不够。

    最终,孟端阳在李凭云行刑前夜松了口?,允许赵鸢偷偷见他一面。

    出于报复心态,赵鸢盛装打扮了一通,她?想让李凭云后悔——她?这么好的姑娘,舍弃她?,是他的损失。

    可是在临近出门前她?脱下了那?身华服,换上了最朴素的书?生装束。

    如?果女人只能被?审视,被?赠予,被?交换,被?安排,那?么,她?从此?只做读书?人。

    孟端阳不敢保证赵鸢规矩,便说:“鸢妹,我陪你进去。”

    赵鸢没有拒绝,“有劳孟老师。”

    牢狱里的灯火将赵鸢影子投在地上,孟端阳低着头,跟着那?片影子前行。

    纵然孟端阳对赵鸢有别的情愫,但多年后他想起赵鸢,想到的只有她?的影子。

    那?是读书?人的影子,不辨男女,清高,不屈。

    按照衙门惯例,行刑前的囚犯都有断头酒喝,李凭云的囚室里却只有一副纸笔。

    他被?用了黥刑,额头上刻了“杀”字,看上去有几分可怖,而他正闲适地盘腿坐在地上,数着来者的脚步声。

    赵鸢好似看到了太和县的那?个李凭云,那?只闲云野鹤终于要回到他的山野了。

    “赵大人,你终于来了。”

    赵鸢反问?孟端阳:“他没有断头酒么?”

    孟端阳道:“断头酒,都是囚犯自己要求的。他不要,我们不能硬塞给他。”

    赵鸢呢喃:“原来如?此?”

    她?深吸一口?气,当着孟端阳的面席地而坐,平视着李凭云。

    李凭云睁开?眼睛,与她?对视。

    他们都很平静,至少此?时?此?刻。

    孟端阳说:“我去外面守着灯火,你别留太久。”

    赵鸢道:“多谢孟老师。”

    伴着孟端阳离去的脚步声,二人的目光渐渐深邃。

    李凭云先?笑了一声:“来见我,还要别人陪么?”

    赵鸢问?他另一个问?题:“李大人,明日行刑,你怕么?”

    李凭云摇头。

    他的确不怕。

    在赵鸢没有参与的人生里,他经历过许多次生死。

    “年幼时?,路边的算命先?生说我命不过二十三,我将信将疑,不免提心吊胆,如?今我终于要死了,那?算命先?生的话?算是应验了。”

    “那?我呢?你明知?自己如?此?下场,还来祸害我么?”

    他转过头躲避赵鸢的目光,“赵鸢,我一直在骗你。我这种人,不值得?你付出。”

    “谁说你值得?呢?”赵鸢抱住膝盖,“我太笨了,才想和你这种人长相厮守。”

    李凭云素来独身,只有别人欠他,他从不会亏欠任何人,而此?刻他连直视赵鸢的勇气都没有。

    他亏欠了她?的情,实在无能偿还。

    二人缄默良久,李凭云捧起地上那?副写满文章的折子,递向赵鸢:“赵大人,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陛下想除旧制,必先?有新法。大邺重文而轻武,重虚礼而轻工程,重选官而轻百姓,重刑罚而轻人心,不论是军改、土改、水利还是律法改制,都要由人来做,所以这新法十策的最后一策,是改教育。等?有朝一日,书?生不再为黄金良田而读书?,士人不再怯懦,百姓就能免遭疾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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