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拒绝感化反派: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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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思忖了一会儿,又察觉过来,少女心思岂是他这个活了这么久的老古董可以理解的,又释然不再想了。

    宿淮双在近两届弟子之中,可谓风头无两。

    江泫不曾细问过他的课业,将大多心思都放在了他的剑术上。原因无他,上辈子刚做江少主的时候不曾继承到原身的记忆,每日晚上都要偷偷跑到藏书阁去恶补江氏族学、各类功法派系、九州历史等等等等一大堆杂七杂八的文课,直将他补得头晕眼花、恨之又恨,这辈子不愿弟子再受同样的苦,宿淮双只要知道最基本的除祟方法、布阵破阵这一类基本功就算过关,毕竟仙门弟子不是风水先生,碰上的东西绝大部分都是能用剑削掉的。

    因此他不知晓宿淮双在课业上无可挑剔的刻苦优秀,又因其相貌俊逸、剑术了得,再加上端方自持洁身自好,从未听说过他与哪位女弟子不清不楚,寡言少语的性格在众位女弟子眼中也被生生镀为“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朦胧之美,在宗内落花情缘无数,甚至有年长一些的师姐也为其倾倒,让无数师兄弟捶胸顿足、饮恨自叹不如。

    江泫听到了,宿淮双自然也听到了。

    只是好似一句也不曾入耳,听了这些絮语,眉头都没扬一下,脸上的表情跟刻上去似的半分不变,唯一有动静的就是垂首提醒江泫小心脚下的时候。

    又听几位师妹道:“宿师兄今晨眉心的印记是这样的吗?”

    旁边一位细细的女声接道:“似乎不是。今晨莹莹在清肆门口悄悄等他,结果回来的时候脸又红、又止不住笑,说明天要将脂粉和朱笔带过来,试着和宿师兄说说话呢!”

    江泫听了这句,莫名很想笑。净玄峰清净,这样年轻率直的轻语是从来没有的。然而宿淮双托着他手的手掌微微一紧,江泫被他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又察觉到他身体一僵,有些局促地将手放开了。

    另一位少女幽幽道:“现在的就要好看多了,不知是出自谁的手笔……画得可真好,一定是一位漂亮的师姐。”

    江泫原本刚刚下了曲桥,听了这句心中一震,脚下没看路,险些一个趔趄,被宿淮双探手稳稳扶住,这才没有显出异样。

    少年道:“师尊,小心台阶。”过了一会儿,又听他轻轻解释,语气听起来竟有些紧张:“闲言碎语,师尊不要往心里去。”

    江泫泰然自若道:“不会。”

    听这些话,看来他闭着眼睛凭着感觉胡乱画了的东西相当好看。好看就行。

    走得近了,便有人奇道:“宿师兄身边的是哪位师兄?似乎受了伤……但是蒙着眼睛的样子真是俊极了!”

    “不知道……似乎有些熟悉,想不出来在哪儿见过……”

    紧接着,便有眼尖的人看到,宿淮双原本冷淡的神情一下黑了下去,满面不虞之色。从没见他黑过脸,众人心中正有些忐忑,便听一声幡然醒悟的惊恐呼声炸响在耳边:“是伏宵君啊!!”

    霎那之间,什么轻言絮语都没了。殿前一片死寂,无人再敢出声,个个都面露震惊之色,心道:那是伏宵君?!

    也不怪他们认不出来。江泫原本就很少出净玄峰,唯一能看见他的机会就是在拜宗式上。可拜宗式时六峰主都会穿统一的制服,腰间佩着峰主玉令,个个庄严肃穆、高不可攀,叫人不敢多看一眼,伏宵威名在外,寻常弟子更是不敢抬头。

    他今天穿得太素,将拜宗式上周身环绕的冷肃与厉色化去五分,再加上白绫一束面容不清,又没带玉令,一认出正身,就将众人惊得魂飞魄散,个个都无比恭顺地起身行礼,齐声道:“见过伏宵君!”

    却是什么都不敢多想了。

    若说宿淮双他们还敢议论几分,面对江泫,他们可是一句都议论不出来了,更生不起哪怕一丝不该有的心思。全都变成了发自内心的敬畏,说到底是大家心中都有一个共识:伏宵君岂是凡人能够肖想的?将那些情情爱爱的心思往他身上扯,都是一种亵渎。

    江泫面不改色路过,面对弟子的示礼面色冷淡地颔首。宿淮双则是紧紧抿着唇角,神色冷刻得十分不近人情。直到两人的身影远去,才有弟子神色恍惚地道:“伏宵君的眼睛怎么了?”

    “不知道……”

    方才议论过江泫的几位少女更是默不作声地收起东西,向自己峰上回去了。

    总之,江泫一路顺遂地从苍梧山过了曲桥,一路到了落墟峰。早有弟子等候在桥边,一见江泫来,立刻上前行礼引路,江泫被宿淮双带着左拐右拐,过了两三个转角之后,终于到了议室之前。

    一拉开门,江泫的脚步就微微一顿。

    他察觉到里头似乎坐了不少人,然而就在他拉开门的时候,议室内也静了一静。江泫不觉有他,抬脚跨过门槛,彬彬有礼道:“末阳君。”

    谁知回应他的不是末阳,而是站在不远处的天陵。他示意宿淮双先将江泫引来坐下,道:“来这里坐。”末阳却没有出声,不知在不在这里。

    直到江泫坐下了,他的声音才在主位之上响起:“人都来了。庾成,你们谁先动的手?来解释解释原委。”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地严苛,听着就让人心中打鼓。这次除了严苛之外,还多了几分十分明显的不悦,似乎对议室中几位弟子私自斗殴的事件十分瞧不上眼,正盘算着要从严处置。

    如江泫所想,这间不大不小的议室之中,确实有许多人。首先就是坐在上位的三位峰主、与站在江泫身后的宿淮双,下头又乌泱泱跪着一大票人,有三位袖上落着斥金纹的,是末阳的弟子,一个乌序、一个傅景灏,还有守在门口的温璟。议室的窗户边挂着一只鸟笼,里头关着一只正在啄梳羽毛、通身洁白的云稚鸟。

    从一进门,傅景灏脸上愕然的神色就没收下来过。他看了看江泫目上缠着的白绫,又对宿淮双挤眉弄眼了几下,无言中表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伏宵君这样了,本来没想闹这么大的……伏宵君怎么这样了?!

    宿淮双静静地和他对视片刻,示意他稍安勿躁。傅景灏于是神情复杂地低下头去,转头见座上自己的师尊正冷冷地垂眼看着他,顿时一个激灵,不敢有其他动作了。

    总而言之,打架的就是这么些人。乌序站在人群之中,从头到尾默不作声,只在江泫落座之后轻声叫了一句师尊,立刻换来几位落墟峰弟子隐含嫌恶的目光。

    听见末阳的话,名叫庾成的弟子直起身体,道:“回师尊的话,今日下学,我和宁应、纪天在道上走,碰见了乌序。我们和他打过招呼,却见他手里提着一只鸟笼,里头装着一只开了灵智的灵兽!”

    说到这里,他一脸大义凛然之相,义正言辞地抨击道:“灵兽既然已开灵智,就有了情绪和思想,高寻常飞禽一等。对于灵兽,绝不应当私自拘养,如此实在有悖德行!我等上前好声好气地劝解,谁知他并不领情,还纵灵兽将宁应打伤了。”

    说着,他招了招手,侧边一位弟子上前来,脸上果然有几道深可见骨的抓痕,若是再险一些,只怕脸谱都要被扯下一块来。到议室之前做了些简单的处理,现在已经止血了,脸上额外还有几块大大的淤青,像是遭受拳击所致。

    “师尊,伏宵君,天陵君,请看!这就是那云稚鸟啄伤的!”

    窗边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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